雪粒子突然密集地砸向窗户时，萩原研二正在往圣诞树顶挂那颗总是不亮的星星。松田阵平盘腿坐在电路板前，用拆弹钳修剪过长的导线，而白木把便利店买来的柠檬糖倒进玻璃罐——咔嗒咔嗒的声响里，三人的影子在墙面上短暂交叠。
松田忽然吹开垂到额前的发丝，拆弹钳尖端凝着一点蓝火，将导线切口烙出焦糊味。三人谁都没说话，只有暖气管的嗡鸣裹着柏树的气息，在雪光与钨丝交织的空气里浮沉。白木的鞋尖轻轻蹭过松田胡乱丢在地板上的工具包，蹭出一串金属相碰的闷响，又被萩原梯架挪动时的吱呀声轻轻覆盖。
平静而又温馨。
敲门声响起，门就从里面被猛地拉开。松田阵平叼着螺丝刀，维修手套上还沾着机油："慢死了，班长！"
“抱歉抱歉！”伊达航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在入户柜上。穿着萩原早就准备好的拖鞋往里进，“雪太大了。有些不好停车。”
玄关处堆着三双歪七扭八的靴子，白木正试图把第四双塞进鞋柜缝隙：“航哥的鞋码也太夸张了，这根本是圣诞老人的雪橇吧？”
“哈哈哈哈哈。”伊达航把威士忌重重搁在茶几上，震得松田阵平刚拼好的炸弹模型零件又散开，“来看看，娜塔莉临走前特意嘱咐我带这个给你们。”
萩原扶着梯子晃了晃：“说起来，班长今天怎么没陪娜塔莉小姐？上周不是还炫耀订到了米其林餐厅？”
“父母绑架案。”伊达航将购物袋里的电池扔给松田，“她爸妈突然要飞夏威夷，非说什么'女儿嫁人前最后的圣诞'...明明连婚期都还没有确定...”
“线路已经好了。”接到电池的松田头也不抬地朝上面抛去。萩原凌空接住，顺手塞进星星的后盖里。滋啦作响的《Jingle Bell Rock》突然变得清晰，盖过了窗外的雪声。暖黄光晕里，圣诞树顶的红星开始旋转，将细碎的金色光点甩向天花板。
白木放好鞋子跑到松田身边待着：”班长求亲之路依然任重而道远。”
“何止！”伊达航从钱包抽出张照片拍在茶几上，“我还在他们家面前出了一个洋相，他们非要我穿这玩意拍家族照。”
照片里魁梧的刑警被塞进可笑的夏威夷衬衫，活像头被强行化妆的北极熊。
松田憋笑憋得肩膀发抖，白木也跟着笑。只有萩原很人道的端详着照片然后发出：“嗯，美女与野兽”的欠打评论。
伊达航对于同期见死必救，见糗必嘲的损友模式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拿着手机准备和未婚妻吐槽自己这群没良心的同期，顺便寻求安慰。
萩原把照片放回茶几：“你们先聊着，我去做饭。”
松田摘掉手套，食指中指并拢指向前方，占便宜没够：“去吧，执事萩原！”
萩原翻了个白眼：“是的，我的主人。”
伊达航摇头：“看把萩原调教成什么样了。”
白木歪着脑袋：“阵平酱刚才的行为就叫调教吗？”
松田阵平捂住白木的耳朵：“别听是25禁。”
几个人笑成一团。窗帘上映出四个人的身影。
降谷零在街角的阴影里驻足，仰头望着那扇透出暖光的窗户。雪花落在他微微扬起的脸上，很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滴落在他微微上扬的唇角。他紧了紧大衣领口，转身时皮鞋在积雪上留下深深的痕迹，但很快又被新雪覆盖。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的山庄内，诸伏景光——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卡尔瓦多斯"的男人——正站在落地窗前。
贝尔摩德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么喜欢看雪？"她晃着红酒杯，锐利的目光穿透玻璃的反射，"还是说...在想念东京的圣诞节？"
诸伏景光没有回头，只是将掌心贴在冰凉的玻璃上。雪花在窗外纷飞，模糊了远处好莱坞山的轮廓。他的指尖微微发白，不知是因为低温，还是因为用力过度。
贝尔摩德踩着猫步靠近，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危险的节奏。她停在诸伏景光身后半步，红酒杯沿暧昧地贴上他颈侧，冰凉的杯壁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体温偏高呢，卡尔瓦多斯。"她呼出的白兰地香气缠绕在他耳际，指尖顺着他的脊椎缓缓下滑，在第三腰椎处刻意停顿。
诸伏景光轻轻颤抖了一下。
“这里...是日本警察标准配枪的惯常佩戴位置。”贝尔摩德的气息吐在诸伏的身侧。
诸伏景光喉结滚动，却纹丝不动。他抬手握住她欲往下探的手腕，力道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得防备，又不容继续深入。
“除此之外，”他侧首时嘴唇几乎擦过她耳垂，"这还是我的敏感点。"
贝尔摩德低笑，忽然用鞋尖勾过他小腿。丝绸裙摆摩挲着他西裤发出沙沙声响，像毒蛇游过枯叶。"那这个呢？"她涂着蔻丹的指甲划过他喉结，"警校教的近身格斗术，会在对方碰触颈动脉时..."
话音未落，诸伏景光突然揽住她的腰肢旋身，将她抵在落地窗上。纷飞的雪影在他们之间投下诡谲的光斑。
“会这样。”他低头时额发阴影遮住眼神，拇指却温柔地抚过她的颈部皮肤。那是刚才她用酒杯冰到诸伏景光的地方。
窗外突然炸开的圣诞烟花照亮了两人紧贴的身影，贝尔摩德在强光中捕捉到他虹膜里转瞬即逝的紫灰色。眼神中的侵略欲望比之卡尔瓦多斯更加克制而内敛，像一把藏在丝绒里的匕首。
"有意思。"她突然推开他，口红印残留在杯沿，"去酒窖拿瓶89年的玛歌，要醒三小时。"转身时真丝睡袍翻涌如血浪，"就当是...你陪我来美国的圣诞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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