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邑走进控制室，不出他所料，联络器闪烁着红光。
“喂？这里是雅文邑。”
“雪莉的叛逃让Boss很不愉快。”女声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的倦怠，背景里隐约传来列车驶过铁轨的震动，“但比起追捕叛徒，他更在意A药研究的中断。青野教授的释放流程已经启动，最迟明天傍晚...”
“比预期早。”雅文邑用指节轻敲观测台的强化玻璃，下方十二米处的低温实验室里，白兰地的银色长发在培养液中缓慢舒展，像深海中的水母触须，“看来那位先生终于意识到，比起可控的疯狂，平庸的忠诚才是更大的隐患。”
监控画面突然切换到地下三层禁闭室，青野教授突然抽搐着蜷缩起来。雅文邑饶有兴致地调大音频接收，将对方膝盖骨与金属地面碰撞的闷响听得真切。
退化到腓肠肌萎缩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站立，这个曾经的天才正用拳头捶打自己僵直的膝关节，如同被剪断翅膀的候鸟在徒劳挣扎。
“但，这些都不重要，告诉我库拉索，你已经找到那个该死的119号的线索了，对吗？”
电话那边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找到0119号实验体？”库拉索犹豫着说道，“他既然消失了，就当他抵御不住CPH4死在外面了，这样不是更好？一旦他被找回，不管他的进化程度是低于您，还是高于...对您来说都没有益处啊。”
雅文邑冷笑：“他不需要被找回。但，他必须真的死了。”
库拉索叹了口气：“我找到了三个完全符合白发、灰蓝色眼眸、25—35岁之间这样条件的男人。”
“第一个是长野县的田中沢，28岁，目前开着一家花店。他参加了今年的知识竞赛并且获得了魁首。符合高智商这一特征。”
“花店？”雅文邑喃喃，“倒是挺符合逃出组织后对生活的期待的。”
“第二个是米花市的白木子，27岁，是一名现役交警。推特上有他抓小偷的视频，身手很矫健。符合对身体掌控程度高的特征。”
“耗子就算是逃出笼子也只会是耗子，不会变成猫。”雅文邑问，“第三个呢？”
“第...第三个是....”
“别吞吞吐吐的！”雅文邑转身坐在凳子上，欣赏着长野基地的一切，“是谁？第三个人？”
“是...琴酒。”库拉索小声的说，“年龄和发色都一样了。但是眼睛，我从来没见过。但是琴酒的战斗能力...”
“白兰地和琴酒是幼驯染，虽然琴酒就是119号这个事情听起来就很诱人，但不可能。所以只会在他们二人之间吗？”
“我不能保证，这只是日本的户籍资料。如果他已经逃到国外，那么以上的信息就不成立了。”库拉索为自己的工作打了个补丁。
“需要我先去试探一下吗？”库拉索问。
“不必了。”雅文邑将脚跷在桌面上。
“很快，我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雅文邑笑着说。
警视厅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轻微的电流声，青野健吾布满血丝的眼睛在强光刺激下不断流泪。佐藤美和子将现场照片推到他面前时，金属桌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青野健吾敲着桌子大吼：“是她们！是她们害死了我的女朋友！如果那天不是这些该死的交警拦下我的车，我一定能救下轻生的蓝子！”
佐藤也一拍桌子吼道：“现在说的是你涉嫌故意杀人以及袭警、携带危险物品的罪。别跟我东扯西扯！”
高木涉伸出双手向两边压了压：“嘛。嘛。你们两位都冷静一点。青野君，因为我们有视频为证，其实你的个人证言并不重要。你老实交代罪行，后续才能尽可能帮你争取轻一点的量刑。你不考虑自己总要考虑自己的家人吧？”
“我没有家人了....”青野健吾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我早就没有父母了，哥哥也失踪，下落不明，蓝子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呜呜呜呜呜。”
高木涉看向佐藤，佐藤将椅子拉回身边，坐了下来。
“你哥哥失踪？什么时候的事情。”
“将近20年前了。他叫青野英敏是一个生物学教授。”
萩原事务所
“将近20年前了。他叫青野英敏是一个生物学教授。”
白木的笔记本电脑上是警视厅审讯室的实时监控。松田阵平的手掌紧紧贴着白木子后颈，能感受到对方脊柱在剧烈震颤，死都不怕的男人因为一个名字就战栗起来。
监控画面里青野健吾还在哭诉：“哥哥失踪前在米花大学基因研究所工作，那天他说要带最新成果去参加一个研讨会...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白木的心率逐渐加快：“青野英敏应该是被白兰地诱拐的，我记得白兰地曾经表达过后悔将青野带进组织。”
松田摩挲着手机：“那能不能让他作为当事人，向公安提出找人的诉求？”
“二十年追诉期还剩三个月。”白木盯着闭合的电脑盖，“公安每年都会收到上百份重启调查的申请，但通过率是0.03%。”
松田阵平捏了捏白木的后颈，让他放松下来：“二十年前的案子，物证科说不定还留着什么。”
“失踪案件，档案室去年才做过数字化归档。”白木快速地调出警视厅内部系统，屏幕冷光映得他侧脸发青，“青野英敏失踪案，卷宗编号S-0482，负责警官是...”他的手指突然僵在回车键上。
松田倾身看向屏幕：“黑田兵卫？现任警察厅长官？”
白木的喉结动了动：“他是金发大老师的管理官，看来他们也注意到青野的事了。”
松田想到萩原和降谷早就狼狈为奸的事，觉得这也很正常。
“查青野能够找到长野的地下实验室吗？”松田不太了解组织的情况，但是也没打算瞒着白木自己去查，所以直接问。
“很难。实验室的保密程度很高。金发大老师想要不暴露自己将警察带到实验室很难。更何况，他也未必知道实验室的具体位置。”白木摇头，他有点神经质的搓弄着松田的睡衣衣角：“我总感觉，青野健吾的出现甚至入狱，是新风暴的开始。只是不知道这只掀动风暴的蝴蝶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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