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昙的香气在忘忧居的庭院里幽幽浮动,齐思怡赤着脚踩在冰凉的黑曜石地面上,丝绸睡袍的下摆扫过那些雕刻着古老符文的石板。
三个月前,她被二皇兄派来的刺客追杀至魔域边境,浑身是血地倒在忘忧居门前的石阶上,是魔尊夫人用九转还魂丹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公主殿下。"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齐思怡猛地转身,睡袍的衣带勾住了身旁的夜昙花枝。她手忙脚乱地去解,却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
魔尊亚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挑,便将缠住的花枝解放出来。
"魔尊大人。"齐思怡慌忙行礼,耳尖发烫。三个月来,这是亚楼第一次主动来找她说话。
亚楼今日未着往日的玄色长袍,而是一袭暗银纹的深蓝便装,腰间只悬着一枚青玉令牌。他的目光落在齐思怡裸露的脚踝上,那里还留着一道淡粉色的疤痕——是三个月前刺客的剑伤。
"北境的雪蚕丝果然养人。"亚楼忽然说道,"比你来时气色好多了。"
齐思怡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这三个月里,忘忧居的侍女们每日用灵泉为她沐浴,魔尊夫人更是亲自调配各种药膳。
她确实比在皇宫时更加丰润了些,连原本瘦削的肩膀都圆润了几分。
"多谢魔尊和夫人照拂。"她低头道谢,却听见亚楼轻轻叹了口气。
夜昙花开"今夜子时,这株百年夜昙要开了。"亚楼抬手抚过那株含苞待放的花树,"本座记得你说过,在你们齐国皇宫也有一株夜昙,是先皇后——你母妃亲手栽种的。"
齐思怡眼眶一热。她没想到三个月前随口一提的话,魔尊竟然记得这样清楚。母妃去世那年,她才七岁,那株夜昙是她对母妃最鲜活的记忆。
"魔尊大人..."她刚要开口,却见亚楼转身走向庭院中央的石亭。
"过来坐。"亚楼头也不回地说,"有件事要同你说。"
石亭里已经备好了茶点。齐思怡注意到桌上摆着一套她从未见过的白玉茶具,茶汤呈现出罕见的琥珀色,散发着淡淡的雪莲香气。亚楼亲手为她斟了一杯。
"这是..."
"千年雪莲泡的茶。"亚楼将茶杯推到她面前,"能稳固经脉,对你旧伤有益。"
齐思怡小心地捧起茶杯,温热透过白玉传到指尖。她偷眼打量对面的魔尊,发现他今日似乎格外不同——那双总是含着凌厉锋芒的眼睛此刻竟显得格外平和,甚至带着几分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公主殿下。"亚楼忽然正色道,"你在忘忧居已经三个月了。"
茶汤在杯中轻轻晃动,齐思怡的手指微微发抖。她隐约猜到了亚楼接下来要说什么。
"是时候考虑回宫的事了。"
尽管早有预感,这句话还是像一盆冰水浇在齐思怡头上。她猛地抬头,茶杯"当啷"一声磕在石桌上。
"我不回去!"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语气简直像个任性的孩子。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二皇兄既然敢派人追杀我一次,就敢有第二次。我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亚楼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深沉如古井:"正因如此,你才更要回去。"
玉铃铛,夜风渐起,吹得庭院里的花树沙沙作响。齐思怡攥紧了衣袖,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她知道亚楼说得对,作为齐国唯一的嫡公主,她不能永远躲在魔域。父皇病重,朝堂被二皇兄把持,若她再不回去...
"本座会派影卫护送你。"亚楼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另外,这个给你。"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铃铛,铃身雕刻着繁复的魔纹,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光。
"遇到危险时摇响它。"亚楼将铃铛放在她手心,"无论你在哪里,本座都会赶到。"
齐思怡怔怔地看着掌心的铃铛,忽然觉得鼻腔发酸。三个月来,她与这位传说中的无上魔尊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都是匆匆一瞥。她原以为自己在对方眼中不过是个麻烦的累赘,却没想到...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亚楼的目光落在她湿润的眼睫上,沉默了片刻才道:"本座与你母妃是旧识。"
这个答案像一把小锤敲在齐思怡心上。她想起母妃生前确实常提起魔域的事,却从未说过认识魔尊这等人物。
"就...只是这样?"她不知哪来的勇气追问。
亚楼忽然笑了,那笑容让他凌厉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夜昙要开了。"
果然,庭院中央那株夜昙的花苞正在缓缓舒展。齐思怡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忽然一暗——亚楼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侧,宽大的袖袍挡住了她的视线。
"别看。"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夜昙初绽时的光芒会灼伤凡人的眼睛。"
齐思怡僵在原地。亚楼的衣袖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她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发顶,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