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被墨汁浸透的纱,笼在千幻神宗的试炼场上。
慕星黎立在演武台中央,指尖还残留着雷火术灼烧空气的焦味。
方才那招"五雷轰顶"本应劈碎三阶玄铁靶,却在离靶心三寸处突然转弱,只在金属表面烙下浅淡的焦痕。
"你的表现虽出色,但隐藏实力并非长久之计。"
清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慕星黎转身,便见黎玄澈负手立在月光里,广袖垂落如瀑,发间青玉冠上的九尾狐纹在夜色中泛着幽光。
他的目光像穿透层层迷雾的剑,精准地钉在她微颤的指尖——那里还凝着未完全消散的金红色灵力,分明是神族血脉觉醒后才有的五行同修特征。
她心中一震,喉间泛起苦涩。
前世她为保血脉秘密,在试炼中刻意压制灵力,却还是被养父慕华安识破,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这一世她本想慢慢来,却不想才第三场试炼,便被最不该察觉的人看穿。
"弟子谨记师尊教诲。"她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泪痣在月光里像颗将坠的血珠。
黎玄澈望着她紧绷的肩线,喉结微微滚动。
他向前半步,广袖带起的风拂过她发梢:"你总以为藏得越深越安全,却不知..."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极轻,"树欲静而风不止。"
慕星黎抬眼,正撞进他深潭般的眼底。
那里有她看不懂的暗涌,却比前世任何时候都要温暖。
她忽然想起昨夜他替自己擦泪时,掌心的温度透过灵泉空间传来的震颤——原来这尊高高在上的大长老,也会为她的眼泪乱了心境。
"明日大殿议事,勿缺席。"黎玄澈转身离去,玄色衣摆扫过青石板,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慕星黎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那抹玄色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屏障,而像一张张开的网,将她护在中心。
次日清晨,主殿的檀香还未燃尽。
慕星黎踏着晨露走进殿门时,便觉气氛不对。
平日只坐得三成的云纹木椅,今日竟坐满了各峰长老。
林绾端坐在西首第一位,指尖绞着绣金帕子,见她进来,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大长老到——"
随着通报声,黎玄澈的身影如松涛般卷进殿内。
他在主位右侧落座,目光扫过全场时,原本交头接耳的众人霎时噤声。
"今日议事,先说试炼场之事。"首座的清微真人尚未出关,代为主持的是戒律堂长老。
他话音未落,林绾已"唰"地站起,绣金牡丹的裙裾扫得案几上的茶盏叮当响。
"我要弹劾慕星黎!"她指着慕星黎的手在发抖,"昨日试炼,她分明用了邪术!
那雷火术的灵力波动,与紫霄仙宗叛徒所用的'九幽冥火'如出一辙!"
殿内一片抽气声。
紫霄仙宗与千幻神宗百年前因争夺灵脉结仇,"叛徒"二字在宗内堪比禁忌。
慕星黎望着林绾扭曲的面容,忽然想起前世被处刑那日,也是这样的指控……
"林长老说我用邪术,可有证据?"她声音清冷如霜,"试炼场有护山大阵记录灵力波动,不如请戒律堂调看?"
林绾脸色一白。
她当然知道护山大阵的记录,但紫霄仙宗给她的"九幽冥火"残卷,早已被她用秘法掩盖了波动。
她咬咬牙,拔高声音:"那你解释解释,为何你一个刚入宗三月的外门弟子,能同时施展金木水火土五系法术?
这等诡异天赋,不是邪修是什么?"
"五系同修,何以为邪?"
一道清冷凛冽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黎玄澈支着额,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林绾:"本座当年在苍梧秘境,曾见过上古神族后裔,便是五行同修。
林长老若连这都不知,怕是该去藏经阁补补典籍了。"
"大长老!"林绾指尖掐进掌心,"您莫要被这小狐媚子迷惑!
她......"
"够了。"黎玄澈忽然起身,玄色广袖翻卷如浪。
他走到慕星黎身侧,垂眸时眼尾的狐纹若隐若现:"本座亲自考核过慕星黎,她的灵力纯净无垢,天赋与人品皆优。
若有人再敢胡乱攀扯,便是质疑本座的眼光。"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像重锤砸在众人心上。
林绾踉跄着坐下,绣金帕子已被攥成一团。
她望着黎玄澈落在慕星黎肩头的手——那是他从未对任何弟子有过的亲昵,心中妒火几乎要烧穿心肺。
散殿时,晨雾未散。
慕星黎刚走到廊下,便见云阡润抱着一摞阵图从转角处出来。
这位三师兄向来寡言,此刻却将一块刻满符文的玉简塞进她手里,声音低得像蚊鸣:"试炼场的聚灵阵被人动过手脚,这是昨日布阵时记录的异常气机。"
慕星黎低头,见玉简表面浮着淡青色光纹,正是阵法师专属的"灵迹录"。
她抬头欲谢,云阡润却已转身,只留下一句飘在风里的话:"我娘是被邪修害死的,最见不得有人冤枉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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