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在灵阵中炸成细碎的红点,像被风吹散的火星子,沾在慕星黎的睫毛上,带着刺鼻的腥甜。
她望着那团消散的黑雾,喉间泛起铁锈味——方才苏绫那句"宝贝师尊的神魂要被做成灯油",像根细针扎进她后颈,连指尖都在发颤。
"小狐狸。"白璃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沉稳,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芒。
她残魂凝成的身形有些虚浮,指尖仍停留在方才结印的位置,"那血雾里裹着分魂的残片,但主魂的气息......"她突然转头望向神殿穹顶,青灰色的狐耳在发间轻颤,"在北边,带着血影殿镇殿魔器的气息。"
慕星黎的指甲掐进掌心。
前世她被慕华安和凌霄仙尊设计时,也听过类似的"分魂"之说——那些人总爱用最阴毒的术法,把致命杀招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她深吸一口气,灵力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涌,九尾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师尊呢?"
"他在偏殿调息。"白璃的尾巴尖轻轻扫过慕星黎手背,"方才为了帮你稳固灵阵,他强行逆转了七窍血脉。
现在......"她顿了顿,狐尾的毛突然炸起,"等等,他的气息在减弱!"
话音未落,神殿外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慕星黎转身的动作快过意识,玄色裙裾扫过地面的血渍,在石砖上拖出一道深痕。
偏殿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能看见黎玄澈倚在青玉蒲团上,白衣浸透冷汗,连发冠都歪了。
他的指尖抵着心口,那里有个淡金色的伤口,正渗出幽蓝的血——那是神族才有的神魂之血。
"师尊!"慕星黎扑过去时带起一阵风,跪在他身侧时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疼得发麻。
黎玄澈缓缓睁眼,眼尾的红痣被冷汗晕开,像滴要坠下来的血。
他抬手抚她发顶,掌心凉得惊人:"无妨,是血影钉的余威。"
"您明明伤得这么重......"慕星黎攥住他染血的衣袖,喉头发紧。
前世她死时,黎玄澈也是这样,明明伤得快魂飞魄散,还笑着说"阿黎别怕"。
她低头看见他腰间的玉牌——那是千幻神宗大长老的信物,此刻正泛着微弱的紫光,"您又用了神族禁术?"
黎玄澈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枚菱形符印。
符纸泛着星辉般的光,上面的纹路像极了九尾狐的尾尖,"这是神族神魂契印。"他将符印按在慕星黎手心里,符纸烫得她缩了下手指,"若你去神殿核心遇到危险......"他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符印上,将星辉染成猩红,"捏碎它,我能留一丝神魂在你身边。"
慕星黎猛地摇头,想把符印塞回去,却被他用灵力扣住手腕。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严厉,像从前在演武场纠正她剑式时那样:"阿黎,你是要去镇血影的人。"他的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湿意,"我这条命,本就是为你留的。"
白璃的声音在殿外响起:"血影波动又强了。"她的身影浮现在门口,狐尾尖指着神殿深处,"核心封印阵眼撑不了半柱香。"
慕星黎攥紧符印,站起身时裙角扫过黎玄澈的鞋尖。
她低头看他,他靠在蒲团上闭了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的影子。
她突然想起初见时,他站在千幻神宗的云阶上,白衣胜雪,说"这是我新收的小徒弟"。
那时她以为,这一世有师尊护着,总不会再被背叛。
"我去去就回。"她轻声说,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将黎玄澈散落在地的发丝吹起。
神殿核心比外围冷得多。
慕星黎踩着刻满咒文的石阶往下,石壁上的暗红阵纹像活过来的蛇,随着她的脚步缓缓游动。
中央悬浮着一颗血色晶石,有成人腰那么粗,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纹——那是血影之力要破封而出的痕迹。
她刚走近,便觉得心口发闷。
灵力顺着指尖涌出,却在触到晶石的瞬间被弹开。"是凌霄仙尊的灵力。"白璃的声音在她识海响起,"这晶石被下了双重封印,一层是血影殿的,另一层......"
慕星黎的瞳孔骤缩。
她感知到那层熟悉的灵力波动——前世她被推下忘川时,推她的那只手上,就缠着这样的青纹。"他怎么会......"
"没时间了。"白璃的残魂突然融进她眉心,"用你的九尾血脉引动我的狐火,我助你镇压!"
慕星黎咬着唇结印,额间的九尾印记泛起金光。
两股力量在她体内翻涌,像两条交缠的龙,顺着手臂冲进晶石。
血色晶石发出刺耳的尖啸,裂纹处渗出黑血,滴在地上滋滋作响。
她的额角沁出冷汗,后背被冷汗浸透,却仍咬着牙加大灵力输出。
"很好。"突然有个声音从晶石里传来,像石子投入深潭,荡起层层涟漪。
慕星黎的动作一顿。
那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宁愿自己听错——那是慕华安的声音,她前世的养父,那个在她被推下忘川时,站在凌霄仙尊身边冷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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