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秦朗的仁政赢得了大部分漠北部落牧民的初步信任,但在草原的权力中心,尤其是在那些远离雁门关,尚未直接感受到大晋军威的独立小部落中,不满与疑虑的情绪正在蔓延。
兀剌特部,一个素来强悍且与漠北部落互有姻亲的小部落,其首领哈丹巴特尔,对巴图蒙克的投降嗤之以鼻。哈丹巴特尔是一位年轻的勇士,骁勇善战,心胸却狭隘,自视甚高。他认为巴图蒙克是为了苟活而背弃了草原的荣耀,向大晋这个“农耕民族”低头,是对祖先的侮辱。
“巴图蒙克那个老东西,竟然跪在了大晋狗皇帝的脚下!草原的雄鹰,怎能沦为笼中之鸟?!”在兀剌特部的王帐中,哈丹巴特尔猛地将手中的酒碗摔在地上,酒液四溅。
周围的部落长老和勇士们也纷纷附和,他们大多是些曾经在漠北部落辉煌时期受益的部落,对大晋心存芥蒂,也对秦朗的“仁政”抱有怀疑。
“大汗说得没错!大晋人只会用甜言蜜语蛊惑我们,最终还是要夺走我们的草原,奴役我们的子民!”一名老萨满阴鸷地说道,他的眼中闪烁着对大晋的仇恨。塔格拉大萨满的死,让草原上的萨满势力元气大伤,但仇恨的种子并未消散,反而让一些小萨满将复仇的希望寄托在新的大汗身上。
哈丹巴特尔的野心不仅仅是抵抗大晋,他更想趁着漠北部落元气大伤,群龙无首之际,取代巴图蒙克的地位,成为新的草原霸主。他认为,只要能联合其他不满的部落,再次集结起一支强大的骑兵,就能击败秦朗,将大晋的势力赶出草原。
除了兀剌特部,一些零星的“流浪部落”也开始蠢蠢欲动。这些部落大多是被大晋军队击溃后四散而逃的残余力量,他们无家可归,对大晋充满仇恨,也对秦朗的“仁政”毫无兴趣,只想着复仇和劫掠。他们就像草原上的饿狼,一旦嗅到血腥味,就会立刻聚集起来。
哈丹巴特尔开始了秘密的联络行动。他派遣心腹,带着丰厚的礼物和充满煽动性的言辞,前往草原深处,拜访那些对大晋心怀不满或心存野望的小部落。
他向那些部落首领宣称,大晋的仁政只是暂时的伪装,秦朗之所以不杀尽漠北部落,是因为他需要时间来消化战果,一旦大晋站稳脚跟,就会露出獠牙,将所有草原部落赶尽杀绝,或者将他们变成大晋的奴隶。
世代逐水草而居的草原民族,岂能被束缚在大晋的农田和城墙之内?真正的勇士,应该为自由而战。秦朗能赢巴图蒙克,是因为巴图蒙克老迈,战术僵化。只要他们团结起来,发挥草原骑兵的真正优势,就能击败大晋的“铁疙瘩”(指大晋的火器和重甲步兵)。他甚至拿出一些被毁的“震天雷”碎片,谎称大晋的火器已尽,不足为惧。
他暗示,一旦他们推翻大晋在草原的统治,漠北部落那些被大晋收缴的牛羊、物资和牧场,都将成为他们新的财富。
哈丹巴特尔的煽动,成功地点燃了许多部落心中对大晋的仇恨和对财富的渴望。
科尔沁部的年轻首领乌日图,虽然之前曾被铁开碑的佯攻吓破了胆,但在哈丹巴特尔的蛊惑下,也开始动摇。他本就对大晋收编漠北部落感到不安,担心自己的部落也会被大晋吞并。
一些曾经跟随巴图蒙克,但对他的投降感到耻辱的漠北部落旧部,也暗中与哈丹巴特尔取得了联系。他们中有一些是地位不高的勇士,或是对大晋提供的安置不满的牧民。他们认为秦朗的承诺只是空头支票,草原的真正出路,在于血与火的斗争。
在短短数月之内,以兀剌特部为核心,科尔沁部、喀尔喀部以及数十个大小不一的流浪部落和漠北部落旧部,在草原深处秘密集结,形成了一支新的、由仇恨和野心驱使的联盟。他们的总兵力,虽然无法与曾经的漠北部落全盛时期相比,但依然拥有近六万精锐骑兵。
这支新的联盟,不再像巴图蒙克那样直接冲击雁门关,而是更倾向于哈丹巴特尔的“游击破袭”战术——他们要利用草原的广阔,对大晋的边境线进行更深入、更狡猾的渗透和破坏,旨在切断大晋的补给线,消耗大晋的国力,最终逼迫大晋撤出草原。
在雁门关,秦朗对草原深处的暗流并非一无所知。他的“草原鹰眼”斥候队仍然活跃在广袤的草原上,不断将新的情报送回。
他收到了关于哈丹巴特尔煽动其他部落的消息,也知道一些漠北部落的旧部对大晋的“归化”政策心存不满。
“公爷,兀剌特部的哈丹巴特尔最近动作频频,他似乎在秘密集结其他部落,恐有异心!”洪震南将军拿着最新的斥候报告,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秦朗眉头微皱,他看着舆图上兀剌特部所在的区域,距离雁门关尚有千里之遥,位于草原腹地,地形复杂,易守难攻。
“意料之中。”秦朗的声音平静,“漠北部落的彻底归顺,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也激起了某些人的野心。哈丹巴特尔此人,年轻气盛,心胸狭隘,他自以为能取代巴图蒙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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