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雨在防弹车窗上敲出密集的暗号，苏瑶将额头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林骁沾血的飞行夹克还披在她肩头，硝烟与青柠香混着血腥味往鼻腔里钻。
"第十九个监控探头。"她突然直起身，芯片边缘在掌心压出红痕。
陈警官从副驾驶转过头，夜视仪在颠簸中映出她苍白的脸。
吉普车急刹在军区第三安全屋时，周副官正在檐下抽烟。
火星明灭间，他抬手截住林骁要扶苏瑶的动作："霍主任的脑电波出现自主反应，今早差点扯断呼吸管。"
苏瑶踉跄着撞开医疗室铁门。
生命监护仪的红光里，霍霆风颈侧那道弹痕正在结痂，喉结随着不规律的呼吸颤动。
她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暴雨夜，这人在档案室抓住她偷拍的手，枪口抵着太阳穴说"要查就查到底"。
"你猜他昏迷前最后通话记录是什么？"周副官将平板塞进她怀里。
屏幕上是加密频道残留的音频波纹，11月3日凌晨三点十七分，通话时长四分二十六秒——正是父亲坠楼的时间。
陈警官踹开审讯室的门，金属桌面上摆着七张照片。
张老大手下的纹身师、赌场荷官、码头调度员，此刻都成了太平间冷柜里的标本。"全是被电磁脉冲烧毁脑干的。"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新鲜擦伤，"有人比我们快八小时。"
当林骁端着泡面撞开资料室时，苏瑶正跪坐在1997年军区施工图前。
荧光笔圈出的防辐射工程图纸上，第十九个红圈正落在后勤处值班室通风井。"当年扩建时多装的摄像头..."她突然抓起美工刀划开图纸夹层，陈年胶水里赫然嵌着半枚指纹。
"你要的微波信号分析。"林骁将平板推过来，泡面汤溅在苏瑶手背。
全息投影里，霍霆风脑电波异常波峰正与军列时刻表重叠，而某个高频震颤竟对应着张老大赌场的中央空调频率。
凌晨两点十七分，安全屋突然断电。
苏瑶握着手电筒冲进密室，保温箱里存放的机械心脏正在高频震颤。
后勤处钢印编号在冷光下泛起涟漪，她突然想起赵德海处长总用左手按钢笔——和芯片上残缺的指纹弧度完全吻合。
酸雨转为冰雹时，加密邮箱突然跳出新消息。
发件人显示"王XX法律事务所"，正文只有经纬度坐标和倒计时：71:59:59。
附件是张泛黄的手术同意书影印件，患者签名栏里"苏明远"三个字，笔迹与父亲实验室日志截然不同。
苏瑶抓起车钥匙撞开安全门，林骁的惊呼和警报声同时炸响。
陈警官的吉普横在路口，车载电脑正闪烁着与霍霆风脑电波同频的信号。
而全息地图上，倒计时终点赫然指向父亲坠楼的天台——那里此刻正亮着诡异的绿色频闪。
酸雨在挡风玻璃上拖出蚯蚓状的蚀痕，苏瑶将美工刀贴着大腿绑好时，林骁正把军用定位器往她风衣内衬里塞。
“王明德二十年前就给黑帮当白手套。”陈警官突然按住车载电脑，全息投影里王律师的信用记录正在燃烧，“上周刚保释张老大的情妇，他助理的银行账户昨天进了三笔缅甸汇款。”
苏瑶用皮筋扎起长发，安全屋密室的冷光在她睫毛上结霜。
保温箱里的机械心脏仍在震颤，芯片表面后勤处的钢印在潮湿空气里泛着铜绿。
她突然伸手扯断项链，将父亲实验室的指纹钥匙拍在桌面：“三小时前赵德海往瑞士转了五百万。”
林骁的泡面碗砸在防弹玻璃上，红油汤顺着“禁止停车”的标牌往下淌。
他扯开飞行夹克露出腰间的QSZ92式手枪，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霍主任病房十分钟前报警两次，现在整层楼都断了监控。”
加密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苏瑶看着视频请求界面里王律师油光发亮的额头，突然抓起霍霆风病床头的神经镇痛剂扎进静脉。
视野开始模糊的瞬间，她对着镜头晃了晃从图纸夹层挖出的指纹照片。
“苏小姐比约定的早到了十七分钟。”王律师的声音像漏电的收音机，背景里传来电梯缆绳摩擦的吱呀声，“不如先把您包里那半张施工图烧了？张老大在曼谷的私人医生最近很想念故土呢。”
陈警官突然猛打方向盘，吉普车撞开高速公路护栏冲上应急坡道。
车载电脑迸出蓝紫色电火花，全息地图上代表苏瑶的红点正在量子隧穿效应中闪烁。
林骁踹开车门时，看见苏瑶的风衣下摆掠过废弃写字楼的安全通道，十八层破碎的玻璃幕墙后，有绿色频闪灯在雨幕里呼吸。
苏瑶在第七个转角处扔下口红式录音笔，鼻腔里突然涌起铁锈味。
父亲实验室被查封那晚，档案柜最底层也有同样的血腥气。
她摸到裙摆暗袋里的微型EMP发射器，王律师的鳄鱼皮鞋声在楼梯间形成诡异的回声定位。
“令尊当年在机械心脏项目里留的后门程序，苏小姐找到解码器了？”王律师的投影突然从防火门后浮出，金丝眼镜映出她身后电梯井的万丈深渊，“用这个换您父亲真正的手术记录，很划算吧？”
整栋大楼的应急灯突然爆裂，酸雨顺着电缆管道灌进领口。
苏瑶在黑暗里听见陈警官的无人机群撞上电磁屏蔽网的蜂鸣，林骁的脚步声在东南侧货梯井形成双重回音。
她握紧从霍霆风病房顺走的神经电极片，突然对着虚空轻笑：“不如先解释下，赵处长左手的钢笔为什么会在您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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