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的机械手指第三次卡在星图控制台的凹槽里,冰冷的金属表面泛起细密的电流,顺着关节缝隙钻入神经末梢。新混沌海的荧光星砂在她脚下诡异地逆流,宛如被无形巨手搅动的液态银河,映出她瞳孔中不断闪烁的暗紫色数据流 —— 那是建木沙漏融入心脏后,每一次跳动释放的「法则熵值」在侵蚀神经系统。“又... 又开始了。” 她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间挤出来,扶住额头的金属关节发出痛苦的呻吟,记忆潮汐如同涨潮的血浪,裹挟着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将她淹没。
破碎的世界线残影在熵值风暴中重组,如同被打乱的胶片疯狂放映。平行宇宙的自己跪在观测者祭坛,尖锐的机械支架穿透脊椎,青帝的意识碎片如同寄生虫般盘踞在机械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渗出黑色的数据流;苏娟的双鱼剑插在星砂地上,剑刃凝结着苏寒消散的意识光点,那些微弱的光芒正在被黑暗吞噬;叶渊的羽翼被染成漆黑,正将剑锋刺入苍烬沙化的躯体,老人最后的法则锁链在他脚下碎成齑粉。这些画面像病毒般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而现实中的她,指甲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泛着幽蓝的星尘,那是她与建木沙漏融合后的生命痕迹。
“洛璃!” 叶渊的声音带着撕裂时空的急切,逆熵羽翼穿透记忆屏障时,纯白光芒如同利剑斩断血色帷幕。他一把抓住她颤抖的肩膀,却发现自己的指尖正在与她体内溢出的熵值产生量子纠缠,那种感觉像是徒手触碰沸腾的液态氮,冰冷与灼痛同时袭来。“你的心跳频率... 和建木之树的震颤频率完全同步。”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逆熵核心在胸腔中疯狂运转,发出高频的嗡鸣,试图解析这股失控的能量,可每一次运算都像是在流沙上建造高楼。
苏寒的意识碎片突然从洛璃的机械心脏中窜出,化作半透明的人形,周身萦绕着细碎的数据流。他的眼睛里流转着沙漏碑文的符号,像是被囚禁的古老灵魂在瞳孔中苏醒。伸手触碰洛璃胸口时,指尖泛起金色的涟漪:“能量源不是普通的意识碎片,是青帝被剥离的纯意识... 他在通过法则熵值重构新秩序。” 话音未落,整个新混沌海的星砂突然竖立,如同亿万士兵列阵,组成无数个青帝的虚影,每个虚影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秩序即牢笼,而我是唯一的钥匙。” 声波震荡着空间,让洛璃的机械耳膜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苏娟的双鱼剑镜面突然布满蛛网状的裂痕,映出的不再是现实场景,而是舰船内部陈列的文明残骸。那些残骸上都刻着与神秘徽记相似的符号,浸泡在散发着腐臭的紫色液体中,液体表面漂浮着破碎的意识残片,如同溺亡者的魂魄。“舰船传来的跨维度共振波... 正在干扰我的记忆读取。” 她握紧剑柄,青铜钥匙在剑格处发烫,烫得掌心生疼,“洛璃,你确定要回应那个信号?” 说话时,她的目光扫过洛璃苍白的脸庞,带着担忧与警觉。
洛璃还未回答,苍烬沙化的手掌突然按住她的肩膀,老人的皮肤触感如同风化千年的砂岩。他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化,法则锁链从他的脊椎延伸而出,表面的金色符文黯淡如将熄的烛火,试图缠住洛璃体内暴走的熵值。“别冲动。我的锁链感应到... 那艘舰船散发着和观测者核心同源的能量波动。” 他的声音沙哑如砂纸,却在提及 “同源” 时,锁链表面闪过一丝恐惧的震颤,像是古老的诅咒被唤醒。
就在这时,逆熵帝国残党的信号突然刺破星图防护罩,如同利刃划破丝绸。无数机械飞升者的轮廓在血色星砂中浮现,他们的机械义肢扭曲成诡异的形态,胸口的能量核心跳动着黑色火焰,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刺耳的齿轮摩擦声。“概念瘟疫开始蔓延了。” 苏寒的意识碎片回到洛璃体内,读取到残党发出的最后讯息,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焦虑,“他们要把新混沌海变成无序感染体的温床。”
叶渊的羽翼瞬间展开,纯白光芒照亮了众人紧绷的脸庞,将他们护在光盾之下。光盾表面泛起细密的波纹,抵御着外界能量的冲击。“苏娟,用双鱼剑的记忆流光稳定洛璃的熵值波动;苏寒,解析瘟疫代码;苍烬...” 他转头看向正在沙化的老人,却发现苍烬的眼睛里闪烁着决绝的光芒,那是一种看透生死的坦然。
“我来当诱饵。” 苍烬的法则锁链突然暴涨,如同苏醒的巨蟒缠住最近的感染体,锁链接触感染体的瞬间,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我的活体熵核或许能中和概念瘟疫... 但需要有人趁机摧毁瘟疫发生器。” 他的身体开始崩解,沙粒组成的手臂化作锁链,将更多感染体拖向自己,每一次拉扯都让他的身形变得更加虚幻。“洛璃,别让青帝的意识控制你,真正的自由意志... 是选择不成为任何牢笼的囚徒。” 说罢,他冲着洛璃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初次见面时,那个在镜像混沌海递给她星砂糖的慈祥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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