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三十七年的乾清宫,灼热的阳光洒在琉璃瓦上,泛着金色的光芒。
养心内,年逾五旬的乾隆帝手握狼毫朱笔,饱蘸墨汁重重写下了“修书”两个字,目光滑过案头堆积如山的古籍。
这些古籍的字里行间,无不留存着前朝的成功与失败,同时也存在着这样那样的误解和错误之处。
“盛世修书恰逢其时,朕要纠正书中的错误,”乾隆自言自语道。
这位自称为“十全老人”的帝王,精通诗词歌赋,其一生创作了近四万首御制诗,
就连御书房的镇纸都刻有“陶冶性灵”四字,其墨宝更是见诸全国各地,有题词狂人之说。
(掩嘴偷笑,可惜流传百世的绝妙之句却没有,空有其量。)
而此时,他更渴望凭借一部前所未有的典籍,为自己的文治武功树立一座不朽的丰碑,这便是后来轰动天下的《四库全书》。
“……”
“朕稽古右文,聿资治理,几余典学,日有孜孜……”(这是乾隆编书的理由,毕竟国家藏书有限,他要面向全国百姓征书、借书。)
乾隆的谕旨,随着驿马传至九州各地,要求各地官员用心搜访民间藏书,然后汇送京师。
乾隆帝对文墨的痴迷早就广为人知:他是古玩字画的“盖章狂人”,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上,
都被他盖满了“乾隆御览之宝”“三希堂精鉴玺”等数十方印章,朱红印泥几乎掩盖了原作的笔触。(三希堂是乾隆的书房)
他也是古籍的收藏者,宫中的藏书楼“天禄琳琅”里,宋元珍本都用明黄绫子包裹,视如珍宝。
征书令一经下达,江南藏书家首先慌乱起来。由于多起文字狱案的发生,江南文人怕献书祸及自己~
(江南富有,自然藏书多,北方多战乱,读书人相对少。)
“爹,这些书籍都是您用心血收集的,烧掉着实可惜。”老学究陈先生的儿子惋惜道。
“愚蠢,这些书里面有对努尔哈赤胡臣,北虏等不敬之语,有南明历史的记述,这是惹祸的根苗。
一旦被官府搜去进献,祸灭九族啊!”陈先生话虽如此,却万般不舍把书投入火堆。
苏州知府的差役拿着清单前来敲门,“棒棒棒”,开门,随后差役看到了火堆:
“谁让你们烧的,皇上有旨,不追究藏书人的责任,竟敢违抗圣旨!”
陈先生的儿子急忙从怀里摸出几两银子,“官爷,不成敬意,拿去喝杯茶消消火气,我爹老糊涂了。”
“算你有眼力见,幸亏你有个好儿子,不然——”差役顺手把银两揣进兜里。
“把你家其余的书进献,别担心,皇上一部也不会要你的,也不追究你过错,我保证这两点。”
陈先生这才放心献上书籍。
在扬州盐商的藏书楼里,管家们正偷偷转移一摞摞明季野史,只因听闻小道消息要“严查违碍”。
虽有小动作,无碍征书大格局,据记载,短短两年间,全国进献的书籍达1.3万余种。
用脚趾头也能想象出,有一部分书籍,被一些头脑灵活地方官,暗中进行了筛选,
符合“正能量”主旨的典籍,被精心包装送往京城,但凡涉及“华夷之辨”或者反清思想的,估计难逃一劫。
(虽然乾隆有明确指令不追究藏书责任,但有些地方官还是小心行事。)
书籍汇集京城,随后朝廷在翰林院设立了四库全书馆,皇帝谕旨选拔数千名学者编纂抄写,
总纂官为纪昀,没错,就是电视剧中的大烟袋纪晓岚。
这位直隶河间献县爱吃猪肉的才子,走马升任,开始了工作。
一日,他正对着一本明末文集皱眉。原来文中的“夷狄腥膻”四字让他的笔尖颤抖,
旁边的校勘官低声提醒:“纪公,此句若留,恐怕会触怒圣上。”
最终,墨迹干后,书页上变成了“边地膻腥”。
这样的删改每天都在发生:比如《宋史》里的“抗金”被改为“抗敌”。
《明实录》中的“女真”一律写成“女直”,甚至连杜甫“北极朝廷终不改”的诗句,因“北极”可能影射清廷而被批注“需斟酌”。
(由于诸多小心,此次修书篡改或者删除的东西很多,后世人指责乾隆是毁书)
乾隆对修书之事热情超过百倍,关注远超寻常。他曾亲自翻阅校样,在一本记录元明战争的史书上这样朱批:
“此等记载,当以我朝立场为重,勿使后人妄生异心。”
有一次,浙江巡抚进献一本《武林旧事》,书中“胡儿”二字未作修改,乾隆竟下旨罚巡抚三月俸禄。
据统计,编书期间禁毁书籍达3000余种,超过了收录数量,被篡改的典籍更是不计其数,帝王的文治,终究掺杂了铁血思想的武治。
“……”
在森严的编书氛围里,偶尔也有逸事流传,为沉重的编书带来一抹轻松搞笑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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