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新总部空旷的办公室里,那颗刻着滴血弯刀的子弹带来的冰冷杀意尚未散去,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硝烟与血腥的幻象。窗外,京城的雪已经停了,留下满地湿冷的泥泞和铅灰色的天空,如同凝固的绝望。沈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黑金星芒徽章冰冷的边缘,幽蓝光点如同困兽,在徽章深处无声奔突。
就在这压抑的沉寂中,杜冰悬浮椅扶手上嵌入的一块不起眼的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伴随着一阵短促而尖锐的蜂鸣!
“有情况!”杜冰的声音瞬间绷紧,带着枪伤未愈的沙哑。她手指在光屏上快速滑动,一个简洁却极具视觉冲击力的页面被投射到办公室中央的悬浮光幕上。
那是**“银幕之窗”国际电影节**的官方网站。
此刻,首页最显眼的“全球聚焦”栏目里,赫然陈列着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影片海报和简介。然而,当杜冰点开代表华语电影的区块时,一股冰冷的、带着赤裸裸歧视的恶意扑面而来。
入围的华语电影《故城》——一部由新锐导演陈默执导,苏棠主演,深刻描绘中国西南边陲小镇在时代洪流变迁中人性挣扎与坚守的艺术片——其海报下方,标注的类别竟不是“剧情片”或“艺术探索”,而是被粗暴地归入了一个令人瞠目的分类:
**“原始部落猎奇展 (Primitive Tribe Spectacle)”**
更令人作呕的是下方的官方简介:
> “深入中国未开化的神秘角落,捕捉古老部族在现代化冲击下的奇异生存状态与原始仪式。镜头粗粝而真实,展现了令人震撼的、近乎史前的社会风貌与技术应用(注:片中出现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颇具时代感)。”
“**原始部落?猎奇?史前技术?!**” 周谨行镜片后的眼神瞬间结冰,他很少失态,但此刻声音里压抑的怒火几乎要烧穿理智的冰层。这是对一部严肃艺术电影最彻底的歪曲和侮辱!是将一个民族特定历史时期的生存状态,恶意矮化为供西方猎奇的“原始奇观”!
杜冰面色铁青,手指颤抖着点开另一个链接,是电影节评委会主席、法国着名影评人**让·雷诺阿**在赛前媒体见面会上的采访视频片段。视频中,这位以刻薄着称的老头,面对记者关于《故城》的提问,耸了耸肩,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 “哦,那部来自东方的片子?坦白说,把它放进主竞赛单元本身就有些…嗯,争议性。” 他用一种施舍般的口吻说道,“它的确展示了某种…独特的‘地方色彩’。但恕我直言,它缺乏真正普世的、能触动人类共同灵魂的情感内核和价值探讨。至于技术层面…(他夸张地摊手)上帝,那些镜头语言和剪辑手法,让我恍惚回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学生作业水准。我们鼓励多元,但艺术的基本门槛,还是要坚守的。”
视频结束。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每一寸都散发着被羞辱的刺痛和冰冷的愤怒。
“缺乏普世价值?上世纪技术?” 沈昭的声音响起,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波澜,却比任何怒吼都更让人心底发寒。她看着光幕上定格的雷诺阿那张傲慢的脸,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穿透屏幕,直刺大洋彼岸。“很好。”
她甚至没有询问苏棠的意见,直接拿起加密通讯器,接通了远在欧洲、正准备动身前往电影节现场的苏棠团队。
“苏棠,” 沈昭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清晰地传递过去,冰冷、清晰、不容置疑,“立刻取消行程。所有相关活动,拒绝出席。”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苏棠经纪人惊愕的声音:“沈总!这…这可是银幕之窗!主竞赛单元!苏棠是影后提名者!这关系到国际声誉…”
“声誉?” 沈昭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度,如同冰刃刮过玻璃,“我们的声誉,不是靠跪着祈求别人的认可换来的!更不是靠被人按着头贴上‘原始部落’、‘技术落后’的标签换来的!” 她的目光扫过光幕上那刺眼的分类和评委会主席轻蔑的嘴脸,“告诉他们,这种带着殖民者傲慢眼光的‘荣誉’,星光不稀罕!苏棠,不稀罕!”
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摧毁一切的决绝:“把邀请函撕了。当着所有媒体的面,撕了。”
**法国,戛纳,卡尔顿洲际酒店顶层套房。**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碧蓝的地中海和着名的星光大道,阳光明媚,与酒店内此刻压抑冰冷的气氛形成鲜明对比。苏棠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旗袍,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她面前的茶几上,静静地躺着一封制作考究、烫着“银幕之窗”金色徽章的信函——正是主竞赛单元影后的正式提名邀请函。
经纪人焦灼地在房间里踱步,电话几乎被打爆,全是询问苏棠为何缺席红毯和开幕酒会的。苏棠却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封邀请函,眼神复杂。有愤怒,有不甘,有被深深刺伤的痛楚,但最终,都沉淀为一片沉静的冰雪。沈昭那冰冷决绝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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