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兰在廊下望穿秋水,却始终等不来娄可儿的音讯,指尖攥着帕子绞出细密褶皱。她在厅中来回踱步。
究竟是谁劫走了娄可儿??
她猛地转身,从妆奁深处抽出那封字迹潦草的信笺,对着烛火反复端详,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都来瞧瞧,这字究竟是谁写的?”她扬着信笺问向立在廊下的仆役。
王庭的仆人们却纷纷摇头,只说从未见过这般字迹。
端木森莉听闻姜兰的丫鬟出事,连外衫都未披整齐,踩着绣鞋便匆匆赶来。
月光勾勒出她微喘的轮廓,发间的珊瑚歪向一侧:“嫂嫂莫慌,定能寻到可儿的下落。”
“九公主来得正好!快帮我瞧瞧这信上的字。”
姜兰忙将信笺递过去,烛火在她眼底晃出细碎的光。
端木森莉凑近烛火,指尖轻轻抚过纸页上的笔锋,忽然拧紧眉头:“这字迹……倒像是苏黛的。”
“她?”
“没错。此前她总往二哥哥府上送情书,虽都被原封退回,可我曾在回廊上见过几眼——满纸酸溜溜的情话,字倒是写得娟秀。这撇捺的弧度,与她写的‘思’字一模一样。”
姜兰扶额长叹,眼底掠过痛楚:“那估计就是她带走了娄可儿……”
“苏黛?嫂嫂莫急,我即刻派人去苏家搜查!”
“我与你同去。”
姜兰抓起斗篷披在肩上,跟了上去。
二人刚要跨出门槛,却见院角闪过一道狼狈身影。
娄可儿跌跌撞撞冲进来,裙裾上沾着草屑,发髻散得只剩半根木簪,脸色惨白如纸,眼底还凝着未消的恐惧。
“可儿!”姜兰惊呼出声,眼泪瞬间涌出眼眶。
她踉跄着扑过去,将浑身颤抖的娄可儿紧紧搂进怀里,嗅到对方发间混着的尘土味,喉间不由得哽住,“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吓死我了……”
娄可儿喉头滚动,指尖紧紧攥住裙角:“我、我今日去偏殿时不慎迷了路,好不容易才寻到回来的路……公主莫要忧心,我当真无碍。”
她垂着眼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下的颤抖。
姜兰盯着她发间未摘干净的草屑,如何能信这牵强说辞?
可瞧着立在门边的端木森莉,话到嘴边又咽下。
她转眸望向九公主,指尖轻轻按上娄可儿颤抖的肩膀:“既是丫鬟已寻回,便不劳烦九公主奔波了。”
端木森莉掩唇轻笑,发间的珊瑚珠随动作轻晃:“嫂嫂且安心休息。对了,二哥前日修书说,不日便到王庭。届时嫂嫂可要好好妆扮——我才不信,二哥见了嫂嫂会不动心!”
姜兰淡淡颔首:“有劳九公主挂心。”
待端木森莉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姜兰立刻攥紧娄可儿手腕,快步走向百花殿。
她屏退所有仆从,亲手闩紧雕花木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苏黛……”娄可儿喉间哽咽,“她本想绑架公主,趁二王子归来前杀了你,这样你便不能嫁给二王子,结果……却误绑了我。”
“那她为何放你?”
“她……她哪里肯放?是我……”娄可儿忽然跌跪在地,额头重重磕在石板上,“公主罚我吧!我、我为了保命,竟将您……将您并非清白之身的事说了出去!她攥住这把柄,才肯松口放我回来,还让我今后替她做事……”
“什么?”姜兰只觉耳畔嗡鸣骤起,踉跄半步扶住桌沿。
案上烛台被碰得歪斜,蜡油顺着青瓷流成蜿蜒的泪痕。
她在殿中来回踱步,忽而停在鎏金屏风前。
娄可儿膝行向前,额头已磕得红肿:“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贪生怕死,罪该万死……求公主责罚!”
“说什么傻话!你我情同姐妹,当日若不是我让你替我去偏殿,你何至遭此大难?如今你肯将实情相告,便是拿命护我。若你真瞒下此事……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傻丫头,能活着回来便好。如今咱们知晓了苏黛的算计,总能想出应对之策。”
“可如今……怕是再无转机了……”
娄可儿伤心地垂着头,指尖攥紧裙角:“公主不如趁今夜赶紧逃吧……”
姜兰望着窗外残月,长叹一声:“逃?我身为和亲公主,能逃到何处去?”
“可二王子眼看就要回来了,苏黛定会拿那件事大作文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清白之事……迟早会被揭穿,不过是早晚罢了。”姜兰声音陡然轻下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终于下定某种决心,“如今……只能去寻那个人了……”
娄可儿浑身一震,泪水大颗大颗砸在青砖上。
真的没想到,姜兰来和亲了,日子依旧过得小心翼翼的.......虽然说并没有像在王府那样受人欺负,可是这小命.......也是很危险。
姜兰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安稳的人生啊。
第二日清晨,雨过天晴。
潮湿的风卷着雪莲花的淡香掠过廊下,檐角水珠坠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花。姜兰裹紧斗篷,抱紧了怀里的盒子。
她先去拜访扈宛儿。
雕花木门打开时,扈宛儿正捧着热茶细读书卷,见她一身素衣,忙放下茶盏:“你的丫鬟寻到了?”
姜兰颔首,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让可顿挂心了。她自小迷糊,总爱乱走……今日特来赔罪。”
说罢,她示意仆从放下礼盒。
扈宛儿笑了笑,“找到了便号,那二王子快回来了,你们两个的婚事也得赶紧开始准备了,你也去看看需要些什么。”
“多谢可顿。”
从扈宛儿处告辞后,她又依次走访了几位贵族女眷,每到一处便留下薄礼,言辞间皆是温婉致歉。
直到日头偏西,她才终于踏上通往端木俊风书房的回廊。
廊下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惊起几只檐下避雨的鸟儿。
端木俊风似乎睡着了,长臂交叠着枕在脑后,整个人斜倚在那张紫檀美人榻上。
一本线装书随意盖在脸上,书页边缘垂落,恰好遮住半张棱角分明的下颌,只露出喉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姜兰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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