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的气息包裹着颜殊——松针的清香、潮湿泥土的腥味、某种野花甜腻的芬芳。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只松鼠从树干后探出头,黑亮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她这个不速之客,然后飞快地蹿上树梢,消失在浓密的树冠中。
颜殊靠在一棵粗壮的松树下,粗糙的树皮抵着她伤痕累累的后背。她仰头闭眼,让阳光直接照在脸上,感受着久违的温暖渗入皮肤。体内的淡金色血液仍在工作,修复着辐射和创伤带来的损伤。她能感觉到肌肉在缓慢地恢复力量,肺部不再像塞满玻璃碴般刺痛。但饥饿感也随之而来,像一只贪婪的野兽,啃噬着她的胃。
她必须找到食物和庇护所。普里皮亚季的废弃建筑里有苏联时期留下的物资,但那里也可能有“净化者”的巡逻队。权衡之下,颜殊选择了更谨慎的方案——寻找野果和干净的水源。
森林深处传来溪流的潺潺声。她循声而去,拨开茂密的灌木,找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冰凉刺骨,但喝下去后,喉咙的灼烧感立刻减轻了许多。她洗去脸上和手上的血污,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苍白的脸色,深陷的眼窝,干裂的嘴唇。但眼睛里的光芒比在地下时明亮了许多,不再是那种濒死的灰暗。
溪边生长着几丛野莓,红艳艳的果实挂满枝头。颜殊摘了几颗,小心地嗅了嗅,确认无毒后才放入口中。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爆开,带来久违的味觉刺激。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吃得太快,以免虚弱的肠胃承受不了。
吃饱喝足后,她开始思考下一步计划。回到“方舟”救韩默是首要目标,但以她现在的状态,正面冲突无异于自杀。她需要武器,需要情报,需要……盟友。
森林边缘,一栋废弃的哨所若隐若现。那是苏联时期为监视禁区边界而建的,如今只剩下斑驳的水泥墙和锈蚀的铁门。颜殊小心翼翼地靠近,金属管紧握在手中。哨所的门半开着,里面黑洞洞的,散发着霉味和动物粪便的气息。
她屏住呼吸,侧身闪入。阳光从破碎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布满灰尘和蛛网的内室。墙上的标语已经褪色,但还能辨认出“光荣属于劳动”的字样。角落里堆放着几个锈蚀的铁箱,其中一个被撬开了,里面散落着几盒早已过期的罐头和一瓶伏特加。
颜殊翻找着可用的物资——一把生锈但还算结实的匕首、半盒火柴、一件发霉的军大衣。最珍贵的发现是一个老式的水壶和几包压缩饼干,虽然过期多年,但密封完好,应该还能食用。
她坐在积满灰尘的床边,嚼着干硬的饼干,思绪回到那个问题:谁是“零号实验体”?外婆的日记、潜艇里的文件、“荆棘之心”的告示牌,都指向这个神秘的存在。她的血液中流淌着与“零号实验体”相同的淡金色物质,这意味着……
一个可怕的猜测浮现在脑海。她猛地站起来,在狭小的哨所内来回踱步。不,不可能。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整个“净化者”计划的真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扭曲和黑暗。
窗外,太阳开始西沉,将森林染成金红色。颜殊知道,她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一个更安全的栖身之所。哨所太暴露,随时可能有巡逻队经过。
她收拾好有限的物资,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引擎的轰鸣声。颜殊立刻熄灭火柴,贴着墙壁移动到窗边,从缝隙中向外窥视。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森林边缘,三个全副武装的人下车,展开一张地图讨论着什么。他们穿着“净化者”特勤队的制服,但没有戴头盔,露出疲惫而紧张的面容。其中一人指着森林深处,正是“荆棘之心”入口的方向。
“辐射读数还是爆表,长官命令我们确认情况。”一个瘦高的男人说道,声音里透着不情愿。
“去送死吗?”另一个矮壮的队员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荆棘之心’失控了,渡鸦那混蛋自己躲在安全屋里,却让我们——”
“闭嘴!”领头的打断他,警惕地环顾四周,“你想被标记为叛徒吗?”
颜殊屏住呼吸,慢慢后退。这些人不知道“荆棘之心”已经被她关闭,但他们提到了渡鸦的位置——安全屋。如果她能找到那里,或许能获取更多情报,甚至……一个谈判的筹码。
她悄无声息地从哨所后窗翻出,借着灌木的掩护,绕到吉普车附近。车钥匙还插在点火器上,后座上放着几个背包和一台无线电设备。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成形。
趁着三名特勤队员深入森林勘察,颜殊猫着腰接近吉普车。她迅速检查了后备箱——一套备用制服、一个医疗包、几瓶水和能量棒。天赐良机。
她抓起制服和医疗包,正准备离开时,无线电突然发出刺耳的静电噪音,接着是一个冷静的女声:
“Delta小队,报告情况。完毕。”
颜殊僵住了。几秒钟的沉默后,女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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