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茨堡郊外的农舍里,韩默坐在窗边,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木质窗台。节奏与屋檐滴水声完美同步,与远处山雀的鸣叫形成诡异和谐的三重奏。三天了,自从克莱门带着安娜离开后,这种精确到毫秒的感知能力变得越来越强,也越来越难以控制。
"又开始了?"颜殊从厨房走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草药茶。黑眼圈显示她也几天没睡好。
韩默停止敲击,接过茶杯:"好点了。林医生的新配方有帮助。"茶里混合了特殊的神经镇静剂,能暂时抑制那种无休止的信息涌入——脚步声、心跳声、几公里外汽车引擎的震动...所有声音都以不同频率在他脑中形成立体图像。
颜殊打开笔记本电脑:"克莱门发来加密消息。他和安娜暂时安全,夜莺确实没伤害他们。"
屏幕上是张模糊的照片:克莱门站在某个实验室里,背后有穿着白大褂的人员走动。消息正文只有几个词:"灰鸽存在。小心信号。"
"灰鸽?"韩默皱眉,"不是渡鸦也不是夜莺?"
"第三派系。"颜殊调出资料库,"林医生提过Gene-X研究最初有三个方向:渡鸦主张军事化应用,夜莺追求进化潜能,灰鸽则想找到'无害化'方法。"她指着一段模糊文字,"他们认为Gene-X是种疾病,需要治疗而非利用。"
韩默想起埃米尔:"所以带走男孩的是灰鸽?"
"很可能。克莱门说夜莺监控到埃米尔在瑞士某处设施,受到良好照顾,正在接受能力控制训练。"颜殊的表情复杂,"某种意义上,这对他是好事?"
农舍外突然传来轮胎碾过碎石的声音。两人瞬间进入警戒状态,韩默示意颜殊躲进地下室,自己则拿起克莱门留下的手枪,悄无声息地贴到门边。
引擎熄灭。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心跳声传入韩默耳中——节奏特殊,像某种摩尔斯电码。克莱门教过他们的识别信号。
"是他。"韩默放下枪,但没完全放松警惕。克莱门应该和安娜在一起,为什么独自回来?
门被谨慎地敲了三下,停顿,再两下。正确的暗号。韩默开门,克莱门闪身进入,立刻反锁上门。他看起来老了十岁,胡茬凌乱,眼睛里布满血丝。
"安娜呢?"韩默问。
"安全屋。"克莱门从背包拿出几个装置,"夜莺的技术,能暂时屏蔽Gene-X信号。时间有限,听我说完。"
他快速解释:夜莺确实不像渡鸦那样猎杀携带者,但他们也在进行实验——"温和"版的基因调整。安娜颈部的控制器就是产物之一,能防止能力失控,但也限制自由。
"灰鸽是真实存在的第三方,"克莱门调出手机上的照片,"看这个。"
照片上是栋瑞士山区的学校建筑,操场上有孩子在活动。放大后能看到其中一个瘦小身影正是埃米尔,他正在和几个同龄人玩某种需要精确投掷的游戏。
"灰鸽找到六名未成年携带者,教他们控制能力而非强化。"克莱门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那些孩子看起来...正常。快乐。"
韩默感到胸口一阵刺痛——是羡慕还是希望?埃米尔有了他从未有过的机会:在安全环境中学习与Gene-X共存。
"那为什么回来?"颜殊直指核心,"为什么不和安娜留在夜莺?"
克莱门的表情变得坚硬:"因为他们在找你,韩默。夜莺和渡鸦一样认为你是'关键样本'。安娜帮我逃出来警告你们。"他指向窗外,"追踪者六小时内会找到这里。我们得走。"
韩默突然按住太阳穴,金色纹路在皮肤下闪烁:"不...已经来了。三辆车,十二个人...不是夜莺...也不是渡鸦..."
"灰鸽。"克莱门咒骂一声,迅速分发装备,"他们用某种频率干扰技术,能暂时屏蔽携带者的互相感应。"
颜殊快速打包医疗设备:"去哪?"
韩默闭眼感受那个新出现的"指南针"——自从稳定了初始频率,他开始能感知其他初始样本的大致方向。现在那个感应指向东南方,奥地利境内。
"另一个初始样本...在山里。距离两小时车程。"
克莱门皱眉:"风险太大。如果灰鸽也在追踪初始样本呢?"
"那就比谁先到。"韩默拿起车钥匙,"我有种感觉...这个样本不同。信号时强时弱,像是能自主控制。"
他们从后门溜出,穿过菜园钻进树林。克莱门带路前往隐藏车辆的地点,不时停下观察四周。韩默走在最后,努力压制那种越来越强的被监视感。有什么东西——或某个人——在远处"倾听"他们的Gene-X信号,不是追捕,而是...观察。
"感觉到了?"颜殊悄声问,注意到他的不安。
韩默点头:"灰鸽的观察员。他们不打算拦截,只是监视。"
"为什么?"
"实验数据。"克莱门头也不回地说,"灰鸽的研究方法是远距离观察自然状态下的携带者。我们是他妈的活体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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