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的更鼓声撞碎在山壁上时,沈烬脚边的青石板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裂响。
"小心!"楚昭手臂一横将她带向断墙,两人方才立足的地面已如被巨锤砸裂的龟甲,裂缝里翻涌着腥甜的血气。
沈烬望着那道幽深地窟里渗出的黑雾,喉间泛起铁锈味——和她昨夜在引魂阵里感知到的暗血,是同一种味道。
"下去。"她扯下肩头外袍甩还给楚昭,指尖红莲腾地窜高三寸,"他们等的是双生劫的命魂,我在明,你在暗。"
楚昭的玄铁剑已出鞘三寸,月光映着剑身寒芒:"我在前。"
话音未落,沈烬已踩着断墙残砖跃下地窟。
风灌进广袖,她看见下方跪伏的人群——数百个百姓被铁索穿腕,鲜血顺着地面玄色符文流淌,像一条盘在地底的血蛇。
最中央的高台上,黑袍人背对着他们,骨杖顶端的紫火随着他的动作明灭:"欢迎你们,双生之人。"
"是你!"沈烬的红莲在掌心烧得噼啪作响。
她认出那骨杖上缠绕的咒文——与沈家灭门夜,屠城士兵身上的刺青如出一辙。
血雾里飘来的焦糊味突然浓重,她后颈的诅咒印记开始发烫,这是烬火失控的前兆。
"沈姑娘小心!"
正义侠女的提醒混着破空声刺进耳膜。
沈烬旋身避开左侧袭来的短刃,余光瞥见两侧阴影里窜出的身影——七八个劲装男子手持淬毒短刀,正是邪道护法里最善暗杀的"影卫"。
其中一人的刀光擦过她鬓角,带落几缕发丝,在地上烧出焦黑痕迹——是她刚才失控外泄的烬火。
"阿昭!"她低喝一声,左手红莲骤然膨胀成火盾,右手摸出袖中银簪掷向高台上的骨杖。
那银簪是南宫烬用千年寒铁打造,专破邪术——可骨杖却在银簪触及的瞬间泛起紫光,将银簪弹得钉进石壁。
"急什么?"黑袍人终于转过身,面容隐在阴影里,"这血阵要的是双生劫的命魂共鸣。"他举起骨杖,血池里的符文突然逆着血流方向转动,"你看,你的烬火在发烫,他的玄铁剑在震颤——你们的命魂,已经开始回应这阵法了。"
沈烬的指尖在发抖。
她能清晰感知到,地脉里那团"心脏"的跳动正与楚昭腰间的玉珏产生共振。
那是他们前日在忘川谷捡到的半块玉,原以为是普通古物,此刻却在发烫,烫得楚昭皱眉按住腰侧。
"去血池!"她突然明白过来。
方才在地面看到的引魂阵是引子,真正的阵眼在地底血池的符文流转处。
楚昭立刻会意,玄铁剑挽了个剑花逼退两名影卫,朝着血池边缘掠去。
他的玄铁护甲与影卫的短刀相碰,溅起的火星落在血池里,竟发出"滋啦"的灼响。
"想破坏阵眼?"黑袍人轻笑一声,骨杖重重顿在地上。
原本跪伏的百姓突然发出凄厉惨叫,他们腕间的铁索开始渗出黑血,顺着符文涌向血池中央。
沈烬这才发现,那些百姓的瞳孔早已变成浑浊的灰白色——他们根本不是活人,是被邪术操控的行尸!
"畜生!"正义侠女的剑终于出鞘。
沈烬见过她的剑,是雪山寒铁铸的"映雪",此刻剑身凝着霜气,劈向最近的影卫。
那影卫慌忙举刀抵挡,却见寒光一闪,短刀竟被生生劈成两段。
沈烬趁机逼近血池。
她的红莲烧穿了两名影卫的衣袖,焦味混着血腥味刺得人睁不开眼。
余光里,楚昭已经蹲在血池边,玄铁剑的剑尖正顺着符文轨迹移动——他在找阵眼的薄弱点。
只要割断这血蛇的"七寸",整个阵法就会崩溃。
"来不及了!"黑袍人的声音突然拔高。
沈烬抬头,正看见骨杖顶端的紫火暴涨成一人高的火柱,地窟四壁的符文全部亮了起来,像无数双泛着幽光的眼睛。
她后颈的诅咒印记疼得几乎要裂开,烬火不受控地从指尖窜出,在身周形成火圈——这是她最后一次能控制力量的机会。
"阿昭!"她对着楚昭的方向大喊,火圈里的影卫被烧得连连后退。
楚昭抬头的瞬间,两人的目光在血雾里相撞。
他的眼尾泪痣红得滴血,像是在呼应她体内翻涌的烬火。
"接着!"楚昭突然抛出腰间玉珏。
沈烬本能地接住,玉珏的热度烫得她掌心发红。
下一刻,她感知到地脉里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像是被玉珏唤醒了某种沉睡的力量。
"双生劫的命魂,归位!"黑袍人狂喜的声音震得地窟颤抖。
沈烬看着玉珏在掌心发出刺目红光,终于明白——这半块玉根本不是巧合捡到的,是他们命魂的锁引。
而此刻,她和楚昭的命魂,正在这玉珏里产生共鸣,为黑袍人打开玄冥之门提供最后的力量。
"想都别想!"沈烬咬着牙将玉珏按进血池。
烬火顺着玉珏涌入血池,烧得符文滋滋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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