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与练武台的撞击声，沉闷厚重。
光是听着，就觉得骨头发疼。
林乐柠却好似已经习惯一般，除了刚开始时的一丝异样，再未流露出丝毫情绪。
冷漠地认错，“弟子知错。”
话音落下，不远处，飞过来一个雪色广袖留仙裙的女子。
那女子玉指纤纤，面纱覆面。
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如阳春白雪，清透疏冷，既清且艳，美得让人失语。
“是五长老望月仙尊，多年不见，怎么感觉她越发年轻了。”
“之前见五长老时，她被道侣背叛，受了情伤，金丹都差点被那对狗男女挖走，姿容那叫一个憔悴，连眼角都有了细纹。”
“这次见面，为啥觉得，五长老越发青春貌美，不似从前了。”
李胜小声与齐耀嘀咕。
齐耀挥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你不要命了，连五长老的闲话都敢说。”
果然，在上首落座的五长老，似乎听到了李胜的闲谈，淡淡扫过来一眼。
那双清透得恍若琉璃的眸子，黑得纯粹，冷得骇人。
李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心里腹诽：怪不得林乐柠那般嚣张，在五长老面前，却乖巧得跟个鹌鹑似的。
这谁能不害怕啊。
他瑟缩着往后躲躲，本想躲在齐耀身后，却觉得有些没安全感。
身形一转，下意识躲到林小鹿身后。
双手搭在林小鹿圆润软乎的肩膀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齐耀白了他一眼，“出息。”
几人说话的间隙，五长老收回施加的灵力。
冷眸轻扫，“本座教徒无方， 致使小弟子狂妄骄纵，待回去后，自会责罚。”
“然念其天资尚可，若是代替宗门出战，定能立下些许功劳的份上，还望诸位暂且宽恕她这一回。”
“也给她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五长老语气不急不缓，一番话委婉转圜，滴水不漏。
明明是为林乐柠求情，却让人感觉不到几分关切，仿若做任务一般，毫无温度。
大长老与姜莱对视一眼，眼神皆闪过一丝讶异。
近些年，就算是他们这些师兄师姐，都很少能见到五长老的面。
没想到，五长老为了这个小弟子，竟然愿意亲自露面。
大长老忍不住与姜莱嘀咕一句，“五师妹在教导弟子方面，确实欠缺了些。”
怪不得把林乐柠的性子，纵得这般任性。
姜莱叹息一声，五长老这个面子，自然要给的。
“下不为例。”
事情就此被揭过。
林乐柠垂首走到五长老身后站定。
下一场，刚巧是谢玥婷守擂。
姜莱念完她的名字后，明显迟疑了一瞬，才继续开口。
“金丹中期谢玥婷，对战筑基中期林小鹿。”
此言一出，下面瞬间一片哗然。
“什么？我没听错吧，筑基中期对战金丹中期，这要怎么打啊？”
“谢师姐都不用动手，光是金丹期的威压，就能让对方跪地求饶吧。”
听闻周围一片唱衰声，齐耀他们有些不乐意。
“闭嘴，你们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就是！”李胜急忙附和。
转过头，两人却忍不住苦了脸。
齐耀叹息一声，“小师妹，你运气也太差了吧，怎么偏偏落到谢师姐手中。”
“是呀。”时樾也有些无奈，“若是对战的是外门那几个师姐，至少还有一定的机会，熬到第二轮。”
李胜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见谢玥婷已经站上练武台，小声说道：
“小师妹，要不你直接认输算了，还省得受伤。”
林小鹿睁大眼睛，撅起嘴，“你们也看不起我！”
她轻哼一声，转身就往练武台跑去。
“我才不认输呢~”
她动作太快，齐耀他们伸出去的手落了个空，没能拉住。
上首，目光冷淡的五长老，缓缓放下茶盏。
声音极轻，“那就是林小鹿？”
身后的林乐柠睫羽微不可察地颤动一下，“是。”
五长老轻笑一声，视线看了过去。
谢玥婷感受到五长老投过来的目光，身体瞬间紧绷起来，整个人多了一丝紧张。
随之而来，是难掩的期待。
她握紧剑柄。
想到师尊对林乐柠的袒护，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是她先入门，与师尊相处时日也长，却在林乐柠进门后，被抢走所有关注。
这次比试，她一定不能输。
一定要让师尊看到，她并不比林乐柠差。
谢玥婷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之色。
看向身前的林小鹿，蹙起眉。
“小师妹，你确定要与我比试么？”
“没错啊。”林小鹿拎着一把斧头灵器，在手中摆弄，模样有些生疏。
谢玥婷眉心皱得更紧。
一个筑基中期，还是个孩子，甚至连灵器都用不明白。
这样的人，哪里配做她的对手。
就算她赢了林小鹿，师尊也不会对她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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