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萌瞬间红了眼眶,喉头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急促的低吼:“小陈!计时!记录本给我!静怡,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恶心?”他一把抢过记录本,手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目光死死锁在静怡脸上,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白术也立刻上前,三根手指搭上静怡纤细的手腕,凝神感受着她的脉象,神色凝重。
时间,在沙漠边缘的燥热空气中,一分一秒地爬行,从未如此漫长。
首日。傍晚时分,尘歌壶核心区通往旧临时学堂的碎石小路上。
理萌紧跟在她身侧半步之后,一手拿着记录本,一手下意识地虚扶在她腰后,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她的步伐和侧脸。
一步,两步……十步,二十步……
静怡的脚步起初还有些习惯性的轻飘和小心翼翼,但很快,她似乎找到了某种节奏。呼吸平稳,脸颊虽然依旧白皙,却透着一抹健康的红润,不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她甚至微微加快了步伐。
五百步……七百步……一千步!
走到学堂门口时,静怡停下脚步,气息均匀,额头也没有出汗。她回头,对上一脸紧张的理萌,唇角绽开一个清浅却真实的笑意:“理萌,你看,我没事。感觉好像比平时更有力气些,走起来没那么累了。”
理萌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他低头,飞快地在记录本上写下:“首日试药30ml后约一刻钟,步行千步,呼吸平缓,心率略快(约90次/分),无头晕恶心等不良反应,自述体感轻松,乏力感减轻。”他写完,又抬头仔细看了看静怡的脸色,才在后面重重加了一句:“观察者主观评估:精神状态良好,面色红润。”
三日之后。千岩军伤兵复健营。
这里的气氛与往日截然不同。以往每次服用完辅助恢复的药剂,营地里总会响起此起彼伏的抱怨声,无外乎是手脚麻痹僵硬,像灌了铅,复健动作难以完成,脾气也变得暴躁。
但今天,营地里异常“安静”。
不是死寂,而是一种充满干劲的、略带喘息声的安静。士兵们或挥动着特制的石锁,或在简易的单杠上练习引体向上,或两两一组进行对抗恢复训练。汗水浸透了他们的麻布训练服,肌肉贲张,呼喝声有力。
“老张,你今天这石锁抡得够猛啊?胳膊不麻了?”一个脸上带疤的汉子放下石锁,抹了把汗,惊奇地问旁边一个正咬牙坚持的同伴。
那被称为老张的士兵嘿了一声,又完成一次推举,才喘着粗气放下石锁,用力甩了甩胳膊,一脸不可思议:“嘿!邪门了!真不麻了!就一点点酸胀,跟以前练狠了的感觉差不多!这新换的‘沙棘力藤汤’,神了!”
“是啊是啊!”旁边另一个正在做拉伸的年轻士兵也插话道,“前两天喝完药,那胳膊腿就跟不是我的一样,练起来别提多憋屈。今天这劲儿顺溜多了!感觉能多练两轮!”
负责记录的军医拿着登记板走过,听着士兵们七嘴八舌的反馈,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他走到带队军官身边,低声汇报:“大人,三日来换用新药剂,复健营全员反馈良好。肌肉麻痹、僵硬等副作用报告……为零!士兵们训练积极性显着提高,恢复效率预估提升至少三成!”
带队军官看着训练场上热火朝天的景象,坚毅的脸上也露出一丝动容。困扰复健营多时的难题,似乎真的被那锅意外得来的琥珀色液体,打破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的风,迅速在尘歌壶的各个安置区传开。
在靠近璃月安置区的公共配给点旁,新设了一个小小的沙棘力藤汤领取处。几口大缸里盛满了澄澈温暖的琥珀色液体,散发出诱人的酸甜果香,夹杂着淡淡的草木清气。
一位来自蒙德、头发花白、脸上刻满风霜的老匠人,颤巍巍地排在队伍里。当他领到自己那一小杯温热的沙棘力藤汤,凑到鼻尖深深一嗅时,布满皱纹的眼角瞬间湿润了。
“这味道……这味道……”他喃喃着,声音哽咽,“像极了蒙德城郊,日落时分挂在枝头最饱满的日落果酿成的果酱……暖暖的,甜甜的,带着阳光和风的味道……孩子他娘以前最爱做……”浑浊的泪水沿着深刻的皱纹滑落,滴进杯中,漾开小小的涟漪。他抬起头,看向负责分发药剂的白术和旁边帮忙维持秩序的静怡,带着浓重的乡音问道:“老先生,姑娘……这好东西,能叫它……‘沙棘力酿’吗?这名字,有劲儿,又暖人心窝子。”
白术看着老人眼中那份浓得化不开的乡愁和慰藉,缓缓点头:“‘力酿’……好名字!既有药力,亦慰人心。就叫‘沙棘力酿’吧!”
很快,一块醒目的木牌竖立在领取处旁边,上面用清晰的字迹写着:
沙棘力酿服用须知
功效:辅助体力恢复,缓解肌肉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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