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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民龙飞镇小吏马览,特此状告镇守刘平之封关索镇,官匪勾结,欺压百姓十余年!望贵人惩罚此等佞臣!还龙飞镇安宁!”
马览重重叩了三个响头。
她的黑色外袍松松散散挂在身上,脸色苍白如雪,额头上几颗碎石划破皮肤,渗出细小的血珠,渐渐的,汇成了几道血痕。
但她的眼神却是坚定而决绝的,孤注一掷般,映着倾泻的天光,在她瞳孔深处积出凛冽的霜。
“上来细说。”
言宣掀开车帷,目光掠过人群,定在那双孤绝的眸里。
于是,她看到那人眼底霎时寒霜尽散,如枯木逢春。
“多谢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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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马览讲完这镇中发生的一切,大长公主终是维持不住脸上的淡然和蔼,忿忿出声:“竖子安敢如此!
“义士快引我等去镇守府,将此逆贼拿下!”
自遭受“山匪”袭击以来,玉衡茗就有预感,她这一行,必定会触某些人的霉头,也必定会揭开某些人的面具。
不然,也不会频繁有人想要来动她这身老骨头了。
说是山匪,但谁信?各个武器锋利,武功高强,折损了她近百人!
这是普通山匪能做到的?
真当她沉寂几十年,脑子一并生锈,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
本来她该改换道路,不往连州去的,可她这身老骨头差点被人搅碎了唉!不去简直对不起她这一路的遭遇!
于是,大长公主犟脾气一上来,就偏要去连州,她倒是要看看连州到底有什么腌臜事,又到底是什么样的逆臣,竟敢动皇家的人!
只是没想到,在这小小龙飞镇,竟是提前找出了根源。
山匪,又是山匪!
“还有那群山匪!格杀勿论!”
马览眸光飘忽一瞬,说道:“昨日有几位侠客给那那群山匪下了药,现在山匪尽数被扣押在一个商户府中。”
“侠客?”
“嗯,大抵是熙州那边来的侠客,前几日有位少侠还被镇守通缉了,如今看来,怕是被那少侠发现了阴谋,镇守这才派人挨家挨户地去寻。
“说来惭愧,鄙人当时正是那带队搜查之人。”
因熙州是侠客聚集的主要地方,不太服官府管教,大长公主对熙州并不太待见,但当下听了马览这话,对熙州的印象倒是好了不少,她感叹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她们的确称得上一声‘侠’。
“义士带路,我们先去那商户府中,老身要去亲自审问那逆贼!”
“贵人往右走即可,一直到尽头,便是那谢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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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谢府倒是修得大气。”
听到玉衡茗的感叹,马览解释:“这谢府也是一百多年的老府邸了,原先也称得上是这镇中首富。”
大长公主好奇心被吊起来了,又问道:“现在不是?”
“中途被赘婿败了一半家产,谢府产业丢了不少,现在应当算不上首富了。”
“竟有如此赘婿?何不休掉?”
马览为大长公主的开明赞叹,她解释道:“谢府世代单传,上任家主产下一女后不久,便被山匪杀害,偌大谢府,只留下孤儿寡父,府中便被那寡父赘婿拿捏,而后那赘婿更是同人赌博,输掉了谢府不少产业。倒也不是不休,而是前家主去世,无人可休。”
“又是山匪!”
大长公主现在对山匪那叫一个恨之入骨,她本是一边游山玩水,一边替她那侄男视察,一路上行事大方坦荡,官吏们也都是费尽心思招待,只以为她是真来游玩的,便好酒好肉地讨好,想着大长公主能替他们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她也本不至于这般狼狈,现下却因那群“山匪”损了大半人手!
大长公主下定决心,定要抓到那背后之人的狐狸尾巴,将他从他的狐狸洞里逮出来,连带着他的狐子狐孙!
马览没想到大长公主的关注点集中在了“山匪”上面,她愣了一瞬,然后才附和地点头。
这边聊天还聊没多久,很快便有一个面白短髯的中年男子模样的人出来接待,此人正是安惪。
马览介绍:“这是谢府府医,兼任管家,姓安名惪。”
接着又道:“安府医,这是京中来的贵人,为龙飞镇百姓多年饱受欺压而来,可否移步让贵人看看那群匪徒?”
一医一患昨晚和今晨还面对面看伤,现下却一副你我不熟的样子。
安惪不爱说话,只先一步探手,做出“请”的姿势,邀几人同往。
……
谢府没落了几年,空出来的仓库不少,现在其中一个中型仓库里就关着两百来人,镇守也在其中,只不过都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
安惪点上蜡烛的那一刻,众人还以为是一堆长虫子,人和人胡乱交叠在一起,又不动不闹,瞧着有些瘆人。
大长公主见的东西多了去了,倒是没什么反应,她问安惪:“镇守是哪个?他们何时才能醒来?”
“别的不好说,但镇守大人,却的确是醒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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