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簪的传送青光还未散尽,马灵悦的脊背就撞上了藏书阁顶层冰凉的青铜门。
喉间残余的千机毒雾呛得她眼眶发酸,掌心还攥着白芷塞过来的玉珠——那枚裹着青龙残片的珠子正在发烫,像是要把三日前青鸾失踪的秘密烙进她血肉里。
“时间不多了。“她咬破指尖往青铜门禁制上抹血,幻灵之眼骤然亮起。
本该完整的禁制符文在她瞳孔里裂成蛛网,断裂处渗出与赤炎血煞刀同源的暗红煞气。
看来紫霄早就料到有人会来查证《天工秘录》,连护阁禁制都换成了魔界手段。
指尖血珠突然被某种力量牵引,沿着符文裂痕游走成青鸾惯用的解阵笔势。
马灵悦心头一颤,这是三日前她们在月桂树下对弈时,青鸾蘸着桂花蜜教她的药王谷秘术。
当最后一笔勾连成北斗阵图,青铜门轰然洞开的瞬间,数十片枯萎的凤尾蕨从门缝里飘落。
顶层的月光比别处要冷。
八十一盏琉璃灯悬在穹顶,每盏灯芯都养着条休眠的噬魂蛊。
马灵悦的流仙裙摆扫过积灰的檀木架,幻灵之眼扫过那些看似寻常的典籍时,书脊上突然浮出密密麻麻的傀儡丝勒痕——这些书被人用牵丝术翻动过千万次。
“《南疆蛊术考》第三卷...“她突然停在一册泛黄的古籍前。
书页间本该绘制蛊虫图谱的位置,此刻在幻灵之眼中正渗出青鸾常用的药墨香。
指尖触碰到某页蛊虫复眼的瞬间,纸面突然浮现出青鸾的笔迹:“星轨偏移三寸即见真章“。
马灵悦猛地抬头。
穹顶琉璃灯映出的星图确实比昨夜偏移了半掌距离,最东侧的蛊虫灯芯正在啃食天枢星的投影。
她将青龙残片按在星图缺口处,整面书架的暗格突然弹开,七卷用傀儡丝装订的账册哗啦啦散落一地。
“戊戌年霜降,紫霄仙君取九幽玄铁三百斤,记入炼器阁损耗。“泛着尸斑的账页上,每个墨字都在幻灵之眼中扭曲成魔将赤炎的狞笑。
马灵悦的指甲掐进掌心,这些玄铁分明是打造血煞刀的主料,而账册尾页盖着的,正是三日前青鸾失踪时被抢走的药王谷印鉴。
阁楼突然震颤起来。
瓦当缝隙里垂落的傀儡丝毫无征兆地绷直,马灵悦后颈寒毛倒竖,幻灵之眼捕捉到三丈外某本《仙界风物志》正在渗出紫霄的剑气。
她反手抽出流云簪划破指尖,血珠在半空凝成危月燕的星轨,精准地裹住那缕即将触响警报的剑气。
冷汗顺着蝴蝶骨滑进衣领时,东南角的书架突然传来纸张摩擦声。
马灵悦闪身躲进阴影,看着那本《天工秘录》诡异地自动翻开。
泛着尸臭的书页间,青鸾用命牌残片拼成的药王谷地图正在发光,而地图上标注着“魔气侵蚀“的红点,赫然是紫霄明日要举办瑶池宴的玉露台。
“原来雪顶含翠是这个意思...“马灵悦突然想起白芷最后的嘶喊。
瑶池宴的雪顶含翠茶需取极北寒泉,而寒泉眼正是护山大阵的阵眼所在。
她刚要把地图拓印到绢帕上,耳畔突然炸开瓦当碎裂声——和昨夜藏书阁飞檐上蛊虫卵爆裂的声音一模一样。
幻灵之眼瞬间穿透三层楼板。
紫霄缀着魔纹的云靴正踏碎二楼的禁制,身后跟着五个瞳孔泛红的药童。
最瘆人的是那些药童脖颈处蠕动的傀儡丝,每根丝线末端都粘着片青鸾的护心鳞碎片。
“搜!
但凡有危月燕气息的...“紫霄抚摸着腰间新换的蟠龙玉佩,那玉芯里封着的分明是青龙残片的另一半,“尤其是接触过药王谷秽物的,就地诛杀。“
马灵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这才发现流云簪的危月燕魂石还在发烫,簪尾星辉正与穹顶某盏琉璃灯共鸣。
眼看搜查声逼近顶层,她突然瞥见《天工秘录》书缝里夹着片风干的凤尾蕨——正是青鸾坠崖时死死攥着的那种。
指尖触到蕨叶的刹那,整面书架的星图突然倒转。
马灵悦随着机关沉入地板的瞬间,恰好看见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炸开赤炎的血煞刀影。
紫霄的蟠龙玉佩擦着她扬起的发梢掠过,在地面灼出带着魔纹的焦痕。
“找到你了。“紫霄的冷笑从头顶传来时,马灵悦正跌坐在藏书阁地底的密道里。
幻灵之眼勉强穿透黑暗,看到墙上密密麻麻全是青鸾用凤尾蕨汁写的警示。
最新那行墨迹未干,正是三日前她们约定好的暗号:“龙骨草在瑶池东,雪顶含翠见真章“。
密道突然剧烈震颤。
马灵悦贴着潮湿的墙壁屏住呼吸,听到紫霄的脚步声停在头顶的机关处。
那些被傀儡丝操控的药童正在用护心鳞感应危月燕的气息,最近的那个离她藏身的石缝仅隔半尺。
青鸾留下的凤尾蕨汁在石壁上泛着微弱荧光,马灵悦的瞳孔突然收缩——那些看似杂乱的划痕正在幻灵之眼中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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