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悦的凤翼刚擦过朱红殿门,那团裹着金芒的黑气便“唰“地掠过飞檐,在她视网膜上烙下刺目的光斑。
她后颈寒毛根根竖起——这分明是主祭刻意释放的信号,像根细针扎进她紧绷的神经。
“主殿外围有黑雾。“邹云逸突然拽住她手腕。
他的指尖沾着方才打斗的血渍,此刻却比黑雾更凉,“浓度不对。“
灵悦顺着他目光望去。
原本该是青石板铺就的殿阶,此刻正漫着半人高的黑雾,像泼了浓墨的纱,将三重汉白玉栏杆遮得只剩模糊的轮廓。
更诡异的是,黑雾里泛着暗红纹路,随着风势游移,竟渐渐勾勒出凤凰的形状。
幻灵兽的金纹突然全部竖了起来,像炸开的烟花。
它弓起背挡在灵悦脚边,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呜咽:“这是陷阱。“灵兽的声音比平时粗粝三分,“但他故意让我们发现。“
灵悦的凰印在额间发烫,她能清晰感觉到那团黑气里藏着的恶意——与千年前主祭用凰火灼烧她魂魄时的气息如出一辙。
她攥紧邹云逸的手,掌心的血珠混着他的血,在两人相扣的指缝里凝成温热的珠:“青鸾,看阵法。“
青鸾的指尖瞬间结出藏书阁特有的“观纹印“。
她半跪在地,指尖拂过黑雾中若隐若现的红纹,发间玉簪突然泛起幽蓝微光——那是她常年翻阅古籍时,被上古灵气浸染的痕迹。“不是普通封印。“她的眉峰蹙成两道冷刃,“是'凰契映射阵'。“话音未落,黑雾里的凤凰眼睛突然亮起血光,正对着她的方向。
灵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记得《仙典·禁术卷》里提过,这种阵法会将活物的气息与凰契绑定,就像在仙元海里撒网,主祭只需轻轻一拽,就能顺着网线找到他们的位置。
更要命的是,她能感觉到体内的凰契在蠢动,仿佛要挣破经脉,扑向那团血光。
“我们需要另一个方法。“青鸾猛地收回手,腕间银铃碎了两枚——方才那道血光竟割破了她的灵脉。
她咬着唇撕开袖管,露出腕间渗出的金血:“这阵法专克凰族,灵悦的气息太明显。“
红绫突然挤到前面。
这个总爱扎双马尾的小仙侍此刻发绳散了一半,发尾沾着星图里的碎光。
她从怀里摸出一枚巴掌大的铜铃,铃身刻着歪歪扭扭的“执法殿“三个字——显然是偷来的。“匿影符。“她指尖在铃口一抹,数道金线“刷“地窜出来,缠上众人脚踝,“能屏蔽凰契波动,我...我在执法殿抄了三个月典籍,才记住画法。“
灵悦望着那些金线。
它们泛着淡淡的檀香,是红绫常用的沉水香混着符纸的焦味。
她忽然想起三日前的深夜,红绫缩在藏经阁角落画符,被巡夜仙使发现时,把符纸塞进嘴里生吞的模样。
原来那些被她吞下去的,不是废符,是希望。
“能撑多久?“邹云逸的青锋剑突然抵住黑雾。
剑刃与红纹相触的瞬间,迸出刺目的火星,像极了千年前他们被围杀时,他用剑替她挡下的第一击。
“半柱香。“红绫的手指在铃身上微微发抖,但声音稳得像钉进磐石的楔子,“足够穿过前三重禁制。“
灵悦的凤翼轻轻收拢,金芒敛进袖中。
她望着红绫发间沾着的符灰,又看向青鸾腕间未愈的伤口,最后落在邹云逸染血的剑上——这些人,这些为她赌上仙途甚至性命的人,比任何法宝都珍贵。
“幻灵之眼。“她低喝一声。
眼前的黑雾突然像被撕开的布,露出层层叠叠的红纹。
那些纹路里藏着主祭的咒言,每个字都浸着腐臭的血:“原来他要的不是杀我们...“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是要我们主动触发凰契,好抽取...抽取千年前那道残魂。“
邹云逸的剑突然一颤。
他望着灵悦泛红的眼尾,喉结动了动,将青锋剑倒转,剑柄抵在她掌心:“我带他们破禁制。“他的拇指抹过她手背上的血痕,“你留着灵力,对付主祭。“
黑雾里的凤凰突然发出尖啸。
红绫的铜铃“当啷“坠地,金线瞬间黯淡三分。
“走。“灵悦握紧剑柄,凤翼在身后展开三寸,金芒裹住众人。
她望着主殿深处透来的幽光,那里有他们等了千年的真相,有她与邹云逸被凰火焚尽前,那句未说出口的“我在“。
邹云逸的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叩——这是他们千年前就有的暗号,意思是“我信你“。
他转身时,青锋剑在黑雾里划出银弧,将最外层红纹斩作两段。
幻灵兽“嗷“地窜出去,金纹在前方铺成光毯。
青鸾捂着腕间伤口跟上,发间玉簪重新亮起幽蓝,替红绫接住一道反扑的血光。
灵悦望着他们的背影。
夜风卷起她的衣摆,露出腰间半枚碎裂的凰佩——那是千年前邹云逸用仙元替她温养的。
此刻,佩上的裂痕里渗出微光,像极了主殿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另半枚凰佩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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