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寒暄说着话呢,老爷子洪亮的声音传来:
“都别站着了!进屋暖和!晚上咱们先吃顿好的,就当预热!“
夜幕降临,院子里支起了临时照明,五桌“预热宴“已经摆好。酸菜炖大骨头、血肠、皮冻...地道的东北菜让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赞不绝口。
马爷和胡有鱼这对活宝见面就掐,跟说相声似的,逗得全场哄堂大笑。
婚礼前一天,按照习俗,新郎新娘不能见面。许红豆被安排在村里条件最好的王婶家,由刘桂琴和许红米陪着。叶晨则跟着爷爷挨家挨户“谢席“——这是东北老规矩,感谢乡亲们帮忙准备婚礼。
“明天可有你受的,“老爷子抽着旱烟,眯眼笑道,“现在的新式婚礼简单多了,我们那会儿,新郎得挨家磕头,一上午能磕上百个。“
叶晨点点头,心里既期待又紧张。回到家里,大麦、谢晓春他们正帮着贴喜字、挂灯笼。胡有鱼神秘兮兮地拉过他:
“晨哥,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明天迎亲时用得上。“
“什么惊喜?“叶晨好奇地问。
胡有鱼嘿嘿一笑:“我从云南带了二十斤鲜花瓣,明天撒婚车用!保证是东北独一份!“
夜深了,叶晨却辗转难眠。窗外,帮忙的乡亲们还在忙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说笑声不断传来。这熟悉而温暖的乡村夜曲,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吃大席的场景,只不过这次他是主角。
……………………………………
天刚蒙蒙亮,叶晨就被叫醒了。按照规矩,新郎要在太阳升起前完成“绞脸“——用细线绞去脸上的汗毛,寓意脱胎换骨,成为有担当的丈夫。
“忍着点,有点疼。“村里的全福人李婶手法娴熟,细线在叶晨脸上飞舞。刺痛让他龇牙咧嘴,但一想到红豆也在经历类似的“上头“礼,心里就甜滋滋的。
穿上订做的中式礼服,胸前别上大红花,叶晨在镜前转了一圈。老爷子红着眼圈拍拍他:
“好小子,真精神!你爸妈要是能看到...唉...“
叶晨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他挽着老爷子的手臂,小声对他说道:
“行了爷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吹灯拔蜡了呢。人家在国外过得指不定多滋润呢,甭操那个闲心,这些年没他俩咱们的日子过得不也挺好吗?
要我说啊,您老人家就是人老太寂寞了,等去了凤阳邑,我给你介绍村里的那些单着的老太太,说个老伴儿,省得你整天想东想西的!”
老爷子被孙子给气笑了,抬手对着叶晨的脖梗子就是一个脖溜子,然后说道:
“小兔崽子,我看你现在胆儿肥了,连你爷爷都敢逗闷子,你是要上天?”
院子里,迎亲队伍已经集结完毕。八辆扎着红绸的农用拖拉机排成一列,车头贴着大大的喜字。这是老爷子坚持的“复古风“,说比那些豪华婚车更有味道。
胡有鱼正忙着往车上撒花瓣,白蔓君在一旁帮他整理衣领,两人现在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眼神交汇时满是甜蜜,别管关系正不正常,外人说什么,只要自己开心了,比什么都强。
“吉时到!出发迎亲!“
随着司仪一声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叶晨坐上头车,在乡亲们的欢呼声中缓缓驶向王婶家。
远远就看到王婶家门口围满了人——那是女方设置的“拦门“环节。许红豆的酒店同事们堵在门口,嚷嚷着要红包、要表演。
“想接新娘子,先过我们这关!“一个年轻小伙喊道,“听说新郎官是酒店出来的,刀工了得。这样,你蒙眼切个土豆丝,要能穿针,就算过关!“
众人起哄声中,叶晨从容地接过菜刀和土豆。蒙上眼睛后,他的刀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片刻后,细如发丝的土豆丝真的穿过了针眼,引来一片喝彩。
“这都是技术活儿!“老爷子骄傲地向周围人介绍,“我孙子在五星酒店当过行政总厨,豆腐都能切丝,别说土豆了!“
连过三关后,大门终于打开。叶晨手捧鲜花走进屋内,只见许红豆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端坐在炕上,美得让他呼吸一滞。
“找鞋!找鞋!“
伴娘们起哄道。陈南星和孙志新也在一旁笑着看热闹。叶晨单膝跪地,在炕柜下找到了被藏起的红绣鞋,小心翼翼地给许红豆穿上。
平日里古灵精怪的陈南星,此时真的很没有存在感。她着实是被村里这些大咧咧的老娘们儿给唬住了,这些人真的是太虎了,不光是说话虎,车速飞快,就连人也虎的吓人。
在东北办婚礼,伴郎但凡脑子没被门夹了,是不会去调戏这边的伴娘的。因为给她们惹急了,她们时间真敢拿菜刀让你醒醒神的,谁拦着跟谁急。
“新娘子出门喽!“
随着一声喊,叶晨背着许红豆走出房门。鞭炮声中,五彩纸屑漫天飞舞,胡有鱼准备的花瓣撒了新人一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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